忆君一看情形,心中也明白个大概,心想必定又是蜈蚣帮的残杀异已,这下被自己碰着可不能放过了。 地上的年青道土又继续道:“小的武当第十五代弟子,奉掌门令谕……”突然一眼瞥见忆君手中的白玉萧,陡他眼中神光大振。身上致命的重伤似乎已不存在,看他突然坐了起来,口张着响呐欲言,却仅吐出两口鲜血,人又昏死过去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忆君知道此人受伤太重,不但肺脏被震得支离破碎,并且精血也近告竭之时。他一手扶此人命门,冷冷向尚呆立于旁的两大汉道:“尔等在帮中是什么身份?” 忆君的语气和举止间自然有股慑人的威力,何况此两人俱先为之夺气,相对一视后其中一人应道:“咱俩帮中巡山司吏,铁头陀李勇,黑无常郑铁心便是广忆君仔细一看,果然其中一人长得头面圆圆,十足的头陀像,另一个高瘦而黑,只是身材甚是魁伟。 “哼!还不是些无名小卒!”忆君心中鄙视,口中说道:“这些武当子弟与你等无怨无仇,何况更有群英大会的正大名目,难不成黄衣老怪竟会不顾这以强凌弱之名?哼!” 这两人的地位在蜈蚣帮中虽不算高,但身手也十分不错,平时何曾受过这种气,如不是新近才从“千手如来”处得知怪老头才经世的厉害,怕不早就要扑身进攻了。 这时那黑无常郑铁心道:“是客咱们自当竭诚招待,是敌咱们可有权格杀无论!你老尽可当有讯敝帮帮主,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己!” 这时那黑无常郑铁心工于心计,虽心中甚想藉机遁去,但从千手如来等人处闻得才经世的厉害,知道无论自己逃得多迅速,对方在伸手之间也可将自己捕回。因此他一句话将才经套住,希望才经世能直接去找黄魔僧打交道去。 忆君冰雪聪明,如何听不出郑铁心话中原委,只因他此刻救人要紧,何况他也根本不悄于与此两人动手。因此他冷冷一笑道:“咱老头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!但看着不平可不能不管,地上武当弟子是你们干的好事,咱也不多求你等各自将右手卸下吧,省得我老儿亲自动手!” 这时噶丽丝已装扮完毕,策马直冲到三人跟前,哑着声音说道:“那有这种便宜的?” 此时噶丽丝一身黑服黑裳,衣着正似天下闻名之“黑衣人”,这“黑衣人”的名头可比“才经世”又要响得多了。 李勇与郑铁心两人脸更是变得煞白,黑无常乌青着脸,往李勇膘了一眼,缓缓朝奔落的刀剑行去,李勇也只好跟上。 忆君一手扶在重伤者背脊处,另一只手微朝噶丽丝打了个手势。噶丽丝会意,轻从怀中摸出两只宙缥类之细小暗器。 眼看着李勇两人从地上将兵刃抬起,突然……“打!” 郑铁心首先发难,手中剑全力朝噶丽丝掷去,跟着两蓬柳叶飞刀,分向忆君,噶丽丝两人罩去。 相差不到毫厘,李勇的飞刀暗器,也飞向忆君和噶丽丝…噶丽丝早有准备,双手一扬,口中大喊道:“鼠子那里逃!” 只见两点金星往那一片满天暗器中射去,闻得“叮!叮!” 两声,一刀一剑反往回头飞去……郑铁心,李勇正全力朝回狂奔,只闻背后嘶风之声大着,尚来不及躲闪,名自惨降一声栽在地上。 这时满天的暗器已临到忆君与噶丽丝两人头上。忆君神功早已布满全降,三尺以内暗器自动跌落。竟是化无形之气为有形。 噶丽丝身穿宝衫,正好籍机试验一番,只闻她娇实连连,一串“扑!扑……”声,暗器全被宝衫挡落。 “这两个贼子眼睛居然长脚板底下!”噶丽丝摇头道:“放他们生路不去,竟敢突施暗算,让了结得这般快实在太便宜了!” 忆君没有答腔,闭目运功为人疗伤……噶丽丝翻身下马,扯下面罩向忆君处行来。她厌恶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。只见个个俱是浴血满身负伤处处,显然双方势均力敌,大约都是在最后同出拚命招式,一齐毙命。 “呢!呢!”那重伤者喉头已能发出声音,双眼也稀开一条缝“那玉策……那白玉……”他生弱地喊道:“可是……可是亿君心头陡地一震,右手加紧动功,那人果然能支持了起来,但气息脉膊却是愈来愈弱。 忆君心知此人活不长了,乘着他一息尚存,赶紧问出些事情,或许会与自己大有关系呢! “你识得此白玉箫!”忆君摇曳此人说道,同时将白玉萧举至空中,使那年青道士能看得分明。 “我听过掌门师祖说过!”年育道士终于能够开口说话,大约是什么精神支持着他,此刻他反而变得镇定而有生气,道:“我虽不能确定,但从刚才前辈出神人化的萧技上,猜得出前辈必与敝派师叔祖大有渊源。这玉策可是敝派十三代师组,慧真子配带之物?” 忆君心中有些凄然,闻言点了点头,道:“此正是吾陆伯伯所赐,唉!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!” 这年青道士心中有些疑惑,虽说慧真子在武当派中地位身份很高,但年岁却不算大。较之身前这老头只有年轻不会大过他,怎令这怪老头反而称其为“伯伯”,但他可不敢问,何况他也没有气问了。 此人此刻受着忆君内力支持,费力道:“掌门师祖传谕,请已查出慧真师叔祖被囚在武夷山十二洞天之‘风云洞’中,凡武当派者限于十五日前齐集武夷山,合力抢救慧真师叔祖……”说至此,他中气已有些不继,仍支持道:“小的法号净悟与师兄弟共六人由秦中赶来,谁知在此处竟遇着伏击,不过…不过小的已从此般人口中得知……得知。他们要用火…” 那晓语尚未完,这净悟陡地又喷出两口鲜血。只见他再也支撑不住,颓然倒他身亡。 忆君叹息一声,轻轻将净悟身躯放平,才立起身来。缓缓将白玉萧插人腰间,哀伤地向噶丽丝瞥去,道:“陆伯伯在‘风云洞’中,终算稍有眉目,咱们先将这些人埋了吧!” 喝丽丝从许多次谈话中,已了解忆君对慧真子所存有的爱情。 默默地点点头,领先开始挖掘。 和恂的东风吹拂着,但两人一丝感不出温暖。草地上土坑愈来愈大,而两颗心却愈来愈沉重……一阵微风拂过,树林发出一片轻脆的磨沙声,明月如霜,照耀得那些僻远的山岭泛发出一种净灵的光辉。 那南天一鹤时杰华所居之地——武夷山十二洞天。远远看去,在外形上一丝也看不出点值得惊异与怀疑之处,仅仅在那阴影重叠的山影麓底间,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凶险感觉。 距那十二洞天有两个山头远的山岭,一块平坦而光滑的大石上,正相偎坐着两个人遥遥地向十二洞天指点着。他们谈论的事情,却是关系天下武林至大之事呢! “噶丽丝!”一人道:“十二洞天为泓澄、九秋、云天、金洲、风云。瑶连、伏龙、幽斋、九霄、横阳、苍冥十二洞。” “其中以风云、伏龙两洞最为险恶,内中机关埋伏多不胜数,而吾叔慧真子即禁闭于内。 “冷玉奇的图上虽将这两洞有详细记载,但事后时杰华是否有再添新物却不得面临而知。唉!这天下第一巧匠落得这般凄惨!” 敢情这巧夺天工的失踪,正是被时态华伴去经营这十二洞天,后虽被他逃出,却仍被媒蚣帮派人追杀。 这十二洞天久负盛名,却从无人敢亲身涉险去尝试尝试。 “噶丽丝!”说道:“我进去后不知会发生什么样情形,这图中只对那第五洞‘风云’有详细阐明,其余的仅大略提了下。 我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洞天拘着天下武林英豪。哼!看来只好将另外三个洞—一试过去了。” 这两人正是黑衣人与噶丽丝……“你得小心些!”噶丽丝柔声说道:“还有两日即是群英大会,此刻那黄衣魔僧与那武林七魔必定都在这十二洞天之内,弄个不巧你别…”下面她没继续说下去。 噶丽丝温柔地笑道:“我相信你!” 忆君缓缓立起身来,道:“第一个洞没有机关埋伏,你进去后只需牢记着出人路道,也不致于迷失路径。记着不管对方出来了什么人,也不要与之正面动手,利用我传你的凌霄步,是不至于胜过众人,也足以自保,将他们人手牵制的越多,对我越有利!” 噶丽丝点点头,也站起身来,顺手将面罩套上,敢情她此刻着的,仍是黑衣人表记—— 天地黑宝衫。 “去吧!”忆君笑道:“别弱我的名头啊!记得,形势不利即赶紧退走,别顾着我反叫我不好行事!” 噶丽丝口中答应着,身形已似只大黑鹰直往十二洞天飞去,从她迅捷的身法看来,这数日之间,受着忆君指导,功力不知又精进多少。 一片乌云将净亮的明月遮去,大地立刻呈同一片漆黑,忆君长叹一口气,自言自语道“天助我也,但愿噶丽丝担得起这重担才好一阵破空响铃之声,忆君抬头一看,只见天空数点黑影翩翔而来。他知这些正是蜈蚣帮养的巡山灵禽,立刻隐至山岭后。 这些飞禽俱是武夷山特产的一种夜鹰,不但飞行迅速更加目力锐利。何况噶丽丝是有意显露身形,那还不立时被发现。只听这数只夜鹰同时“呱!呱!”数声,振翼往噶丽丝赶去。 忆君从岭后闪出身来,暗呼道:“天助我也!”说完一长身形,也往十二洞天电驰而去。 且说噶丽丝不停狂奔,故意将身形暴露在显而易见的位置,心中一直想道:“莫让我把事情弄糟了啊……” 这时月儿又再度大放光明,四山草木在她眼下飞恍而退。葱郁树林静极宁极,但内中却包含莫大凶险。 突然破空之声已临至她头顶……‘“嘿!小家伙,赶紧将消息传上去吧!”喝丽丝心中笑着,更加劲上腾,直往十二洞天的第一洞口扑去……数个山头对她来说已不能当什么回事,转眼间目的地已在望。 只见这“十二洞天”形势的确凶险已极,在一大片一丝灯火也无,如果不是距离这般近,谁也看不出这被上竟大有文章。 在坡底,围着麓间一圈,正整齐地相间有十二个黑黝黝深洞,当然噶丽丝此时最多只能看见两三个。 眼看只距第一洞口不足一百尺,呈现在脚前的完全是一片软平如毯的草地,噶丽丝只觉前面似有人影恍动,心神微诧间,倏忽定住身形。 果然洞口灯火陡地大明,数条大汉当户而立,傲然道:“何方朋友夜闯禁地?群英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她,在看她到底有多少胆量。 嘿!天下英豪俱负任务的重大,而且她也确实知道,在四处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,无论友方还是敌方的。 那守洞口的数个大汉,见来人久久不答语,而又不退却,不觉十分奇怪。又出声问道: “朋友可是来赴群英之会吗严噶丽丝心中暗自好笑,自然地将衫摆一提,潇洒地露出凌霄步法。只见她脚似未沾地,身若行云流水般飘飘然来到洞口十步之外。 这一手功夫可太漂亮了,镇得这群大汉目瞪口呆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“哈!哈!好一个‘泓澄’洞府,咱今夜可要好好游历一番了!” 噶丽丝学着男子腔调,摇头自得地道。说完竟真个跨步向洞内行进。 这六条大汉守洞有责,虽明知对方武功高强,但帮规如山,说不得只好硬着头皮拨刃迎上。 “哈!这可是你们蜈蚣帮待客的规矩?”噶丽丝故作诧异道:“阁下何方朋友?可有出入符令,恕小的因帮规严谨,不能不凭令行事!” 噶丽丝冷冷一笑道:“符令我倒是有的,但我偏不拿出给你,看黄衣老怪又能奈我何!”说完不待对方答话,轻轻一闪象游鱼般从六条大汉中间一穿而过。 六条大汉同声喝叱,兵刃尚未举起封拦,对方已人影不见,当下火急,一人立时跑到洞壁旁,敲起那悬挂的铜锣,只闻:“当…当…”之声大作,在这幽深的洞府间来回震荡,历久不衰…噶丽丝轻易地摆脱六人,飞快地往洞府深处行去。她从忆君获得的那数张图中,已得知这“泓澄洞”是没有机关埋伏的,是以她放心大胆地直向前行。 这泓澄洞高有两人,宽约十余尺,修建得甚是宽敞雄伟,噶丽丝听得分明洞中本有一阵凌乱的足步声,不到盏茶竟完全消失。 “哼!藏起来又有何用呢?鸣着了天池宝衫难道还怕你等暗算!”噶丽丝有些自傲,不单是因她身上的宝衫,何况她此时身手已是出类拔萃,对自己武功已有了莫大信心。 洞壁两侧五步一小灯,五步一大灯,照耀得洞内毫纤分明,噶丽丝虽知敌暗我明,先决条件是自己弱上一筹,但他是艺高人胆大,昂然不惧深入虎穴。 看看围了三四个弯折,仍是毫无人影,只是洞几逐渐扩大,好似进入了城中腹地…… “这正好施展手脚,免得太窄碍手碍脚!”噶丽丝心中有些高兴,场地越宽对她越为有利。 “拍!拍!” 喝丽丝轻击两掌,才发声道:“客人来了,主人竟不出来相迎吗?” 回音回巡转折,像无数人一个个相接呼喊下去,只是声音愈来愈远,愈来愈小……噶丽丝面罩已带上,一双灼灼的神目往四壁一阵搜索,希望能发现蜘蛛马迹,那晓除了光秃秃的石壁外,连只蚂蚁也无。 “这洞壁必然有藏身之处,否则那能隐匿得这般迅速!”噶丽丝向自己解释,但她并不在乎此点,仍照直行去。 一股阴风迎面朝她扑来,撩得她衣衫飘飘扬起,噶丽丝心中一动,闪电般朝右侧十丈处扑去,跟着一掌打向洞壁。 只听“砰!”地一声,那似击木之声,根本的击木的碎裂声,紧跟着“哟!”地窜出三个劲装汉。 放情这处山壁竟是木板伪制,加上背着灯光,即使再好目力也难辨其真伪,如非那一股阴风作怪,噶丽丝那能这般容易就试出暗卡所在?这三个大汉见身形败露,各自握着刀枪往对方扑来,噶丽丝懒得与这般三流货色动手,举手投足间已将三人兵刃击飞,口中虽道: “还不赶快住手!” 三人手中突轻,才楞得一楞。立被这声暴喝震得一惊,看着眼前这全身墨黑。似幽灵般古怪的黑衣人,他们打心底冒出冷汗。 “我说,这‘泓澄洞’的主持人是谁?”噶丽丝冷冷喝问道,一双精光闪闪的杏目,牢牢注视着三人。 “那是……那是东海渔夫……”内中一人结结巴巴应道,眼神被噶丽丝摄得不敢仰视。 “‘东海渔夫’!”噶丽丝心想! “这家伙我可没有听说过,莫不是这洞府竟由一个无名小卒来护守?” “我再问你,从这地道走下去,是否与那另外十一洞相连?”噶丽丝对说话那人道: “你可别在我面前说假话!” 三人面上一阵疑难神色,都没有人敢开口…突然壁间传出一个苍劲声音:“哈哈!贵客光临,敝洞生辉,想不到我小小一个渔夫竟有劳黑大侠眷顾!” 噶丽丝心想此人必是什么“东海渔夫”了,听他说话真气充足,倒似一个一流高手,但对此刻的自己来说,却可毫不顾忌了。 只见与噶丽丝击破地方的相对壁面,“依呀!”地打开了,一行人从内中踱出,为首是个健壮老者,一条水巾肩围至腰间,犊鼻短裤,两手一提渔网一携三股叉,倒真是个十足的渔人打扮。 噶丽丝算算人数,竟有十六个之多,看看似乎每人都有两下子,如真群攻起来,在这狭小的洞中确是要费一番手脚。 想着,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噶丽丝故意将声音一沉,哑道:“这小小一个洞我黑衣人可看不上眼,咱此番前来别无他意,除了要见识见识这十二洞天倒底如何凶险法外,还得会会名震武林的七魔与贵帮黄衣帮主!” 这一番话说得十六人面色俱厉,东海渔夫哈哈大笑道:“好狂的口气,老夫受命守此洞府,自当戮力尽责,阁下要会会敝帮英豪人物,说不得只好先教训教训我这不成材的渔夫了!” 只见他说得须发俱张声色俱厉,生像受到极重轻视,引起他深藏于心的自卑感。 噶丽丝聪明绝世,看这东海渔夫的神情,知道他必是被自己先前的一番话所激怒,当然她也立刻明白,蜈蚣帮中必然直下不知,而令这似东海渔夫一般身手的人,忌嫉七魔的地位了。 这十五人是东海渔夫的死党,东海渔夫一般身手的人,被黄衣魔僧收服后,竟被派在时杰华手下,作个“泓澄洞府”的守护人,虽较一等护法的地位要高些,但与昔日邀游海上,趁心地作威作福情形,当然是天渊之别,也难怪他愤恨了。 东海渔夫见对方静静立着,也没有进攻也没有退后的意欲,正弄不清这黑衣人到底要如何,噶丽丝又开口说话了,道:“阁下一洞之主,难道竟不能为区区在下引见七位长老吗? 咱此次专程造访七位长老,除印证武功外是别无他意的!” 噶丽丝前一句话正触着东海渔夫隐痛处,而后一句却想挑起他对七魔的仇视心理。 果然东海渔夫有一丝心动神色,黑衣人的大名他虽已耳闻,如果籍黑衣人之力将七魔相继击败,则七魔在帮中地位当会大大降低,那么对他东海渔夫是大大有利的——但当他想到帮现森严和黄衣魔僧奇诡无比的武功,又不寒而颤,立刻他,振精神斩钉截铁道:“黑大侠是非阁在下这一关不可了!” 说完他将手中叉微一斜举,另十五人与他心意相通,同时呐喊一声将黑衣人团团包围中。 “不动手是不行了!”噶丽丝向自己说,且她心中打定速战速决的念头,“呛!”一声拨出“青霞宝剑”。 这青霞剑由忆君交给她后,这一直是跃跃欲试,大约一当名剑在手,每人都会有此同一心思吧! 一团绿莹光华映照在四壁,显得洞中更阴森恐怖,东海渔夫心知此刻必不是凡品,暗中打个手式,要大家小心行事。 一话可得先说在头里,刀剑无限,交手上来如有伤亡可怨不得我黑衣人!”噶丽丝故意提醒东海渔夫一句,果然东海渔夫冷笑道:“只要黑大侠能过我这关,老夫任凭大侠人内!”敢情他仍是有点相让黑衣人之意,打着以黑衣人制七魔的如意算盘。 噶丽丝喊声“好!”青霞剑辜地一领,往东海渔夫面门刺去,招未用老,突然剑如游龙,一式“万蜂吐刺”,只见千万只森森利刃,直往东海渔夫遍体罩来。 东海渔夫在那渔网上确有过人的功夫,只见他渔网微扬,右手又斜里劈出,封住一边破绽。 本来这渔网是一件极为霸道的兵器,何况东海渔夫手中这具,是用一种极为难求之蚊筋合成,结头处用“龟甲”相辍,其韧性足以抵制任何宝刀宝剑。 但那晓得“万峰吐刺”正是渔网的克星,东海渔夫才一将网洒汗,就觉出不对,只见千万只利刃就是峰刺般陡地破网而入,晓张的绿色剑芒,刮得他脸如刀割。 “嘿!” 东海渔夫吐气开声,硬生生将网趄下猛拉,三股叉全力往黑衣人手腕处削去,身子飞快往后猛退。 四周的帮众见洞主危险,俱同时叱喝一声兵刃齐出,一时之间杀声大作——噶丽丝气闲神定,她根本不想要东海渔夫的命,否则只此一招,这场战斗就要结束了。 东海渔夫吓得魂飞天外,心中暗喊声:“好险!”立刻又反身加入战团。 噶丽丝宝剑挥处,所有的兵器都得让开,但即使是剑的芒稍碰着,也听得一阵“叮当!”声,恍如有形之物。 噶丽丝自从跟忆君以来,不知得着多少好处?不只功力陡地加深数倍,连一些“阴阳秘友”上的旷古难求招式,也被她学去不少,像刚才那招“万蜂吐刺”正是其上所载的呢! “洞主,贼于太滑,咱们用暗青子招呼!”一个东海渔夫的手下说道,原来噶丽丝施展开一身小巧腾挪身手与被等周旋,竟是轻松得紧。 东海渔夫心想这主意到还不错,但随即悟起黑衣人身上穿的“宝衣”,暗育子招呼又有何用呢?黑衣人脸一沉,喝道:“有本事就向黄衣老怪邀功吧!哈!”说完身形微惊,竟似要往内奔去。 十六人大急,东海渔夫渔网贴地撤出,钢又一招“鱼显人水” 硬往黑衣人去路拦去。 噶丽丝身如大鸟般,在空中一扭腰,左手拂向东海渔夫天顶! 右手朝后一圈,骇得所有帮众纷纷端平。 这十五人虽名义是帮众,其实俱是东海渔夫手下多年亲信部众,身手都还不弱——噶丽丝战得有些兴趣,心想:“反正来也是要吸引他们注意,不如打得热闹些!” 立刻她招式一变,只见场中立时绿光乱闪,在一刹那间奇招迭出,整个身子,几乎都包在一层绿色光华之中。 东海渔夫知凭自己十余人之力,实不足以擒获这黑衣人连要困住也都不可能,但东海渔夫生性甚是豪强,何况他早已对内里不满,凭着一口气,他也不愿向内救援。 但这可完全违背了噶丽丝心意,她可是希望人来得愈多愈好。 “砰!砰!” 噶丽丝的内力展了开来,击得石壁如天崩地裂,且战且进,她差不多已再深入了十余文。 东海渔夫有些着急,别人明显的未出全力以赴,自己这边十余人已支持不住了,如再退后五十丈即出了他的全权辖区,那么里面的人就有权能出来相助了,但他可不希望如此。 原一蜈蚣帮中有条规矩,每位洞主都有一种特权,即是入洞后百余丈距离内.是洞主的全权辖区,在这面距离内,沿内发生任何事情,除帮主外别人谁也不能过问。 “哗!哗!” 东海渔夫一网网向黑衣人罩去,但无论他工撒右扬,黑衣人却遍体绿光,毫无半点破绽可寻,他心中暗忖这黑衣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,也更激起他好胜心,当下暴喝一声,手中三股又连连摇动,倏忽攻出三招。 噶丽丝仗着名器犀利占去极大优势,使她不想靠宝剑逞能,看准三股又来势,忽然宝剑一反,刃身崩向东海渔夫三绝招,叮当一声,青霞受着震,竟发出龙吟啸声,威势之猛无与伦比。 东海渔夫只觉神色微凛,在锣声起灭之际,噶丽丝又前进了足足十五丈。 十六人抱着同一心思,即使是能够缠着敌人一刻,也算挽回一点自己的颜面,那晓噶丽丝短到气如长虹,身形东移西走,十六人只觉遍洞绿光耀眼,根本摸不清敌人是何种身法,如非对方无伤自己之意,怕再加一倍人也不是其对手。 东海渔夫见黑衣人且战且走,再有个十丈即出了禁区,此人性格高傲,功夫也不弱,自然觉得颜面上挂不住,只见地渔网缓缓向这保撒出,在手中的一端轻轻一抖,波出个优美的圆弧,这正是东海渔人的三绝招头一招“渔夫撒网”。 此招一出,噶丽丝微微觉出一股极大的压力逼迫过来,这张开的网面如一天罗般罩向自己,竟似挡住了自己的进手招式,她心中略吃一惊,对东海渔夫从新估计,短剑往回一绕护住全身,足下向左猛踩,使出凌霄步竟要突围而出。 另十五人与东海渔夫心意相通,立时呼叱声大起,兵刃齐出挡着黑衣人去路,只听得东海渔夫工声吐气,渔网暮地一收,忽上忽下往黑衣人罩来,加以三股叉的配合更见凌厉,此招正是第二招“连江之锁’”。 噶丽丝一收先前轻视心情,瞧准来势,真力贯注右臂,足下如千手钉牢,短剑封着网心划出一圈圆弧。 两下快若闪电,只听得咔嚓一声,东海渔夫的鱼网已被划开一条大裂缝,三股叉也变成了两截。 东海渔夫倏然猛退,眼见自己仗以成名的兵器竟双双毁于人手,不禁面目尽赤——原来这渔网虽是坚韧无比,但逢着“青霞”这类神器自然承受不起,噶丽丝身手足以化解那“连江之锁”一招,但因此招过于霸道,再加以身后十五件兵器的牵制,势必要伤人才能自救,是以噶丽丝攻其所必救,以为东海渔夫必定撒网后退,则达到其不伤人之目的。 那晓东海渔夫竟走极端,伏着自己兵刃不畏宝剑,硬生罩下来,只好受那毁伤兵器之恨了。 噶丽丝见东海渔夫一脸悔恨落漠的样子,心中不禁有些歉然,轻道:“失手毁洞主神器将来必当补偿,事承手下留情,咱去也!”说完不待对方回答,突往内洞奔去——痴呆的东海渔夫直待对方跑出十丈以外,才陡地清楚过来,当下呼喝一声率众朝内追去。 噶丽丝北国女儿,豪飞之慨不让须眉,这一将速度放开,直似脱经奔马,口中陡地长啸一声,只是啸声中略含软柔。 转眼间已深半里,洞径转折如帮,沿道显得更宽,盏盏灯火顺着洞壁延伸下去,整齐地闪烁着。 “挣!” 弓弦响处,一并箭失劲射而来,这一点小阻碍噶丽丝如何看得上眼?手中剑轻轻一抡,数十支利箭飞蝗投火,根根半腰折断。 “挣!” 又是一排利矢箭来,只是这次并未真个射人,但听“嚎!” 地一声,一排箭整整齐插在离噶丽丝一文外。 噶丽丝明白这规矩,双手向前一折,整个身子像铁铸般,突地停下来,点尘不惊,连衣袖都未见飘荡。 “好俊的轻功!”一个冷酷的声音从地道转弯处传来,噶丽丝心知蜈蚣帮子阴险毒辣不顾江湖道义,为防对方突起暗算,自然地严加戒备。 这时地道中转出两人来,喝丽丝一看,认出两人竟是南天一鹤时杰华,铁面秀士冬青。 噶丽丝哈哈一笑道:“时兄冬兄别来无恙,小弟今夕专程造访之天下闻名的十二洞天呢!” 时杰华面色微变,冷笑道:“好说!好说!十二洞天在才兄眼下还不是如同废物!”敢情他以为身前这黑衣人仍是那怪老头才经世呢。 铁面秀士冬青始终板着脸孔,虽然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,但噶丽丝看得出,他必然对前次万松岭上的失败,也免不了耿耿于怀。 噶丽丝与忆君约好是要尽量将蜈蚣帮好手吸引住,以便利忆君行事,因此决定要引起争端,当下冷哼一声,道:“十二洞天外界讳莫如深,今夜我凭着‘青霞’要将它摸个清楚? 对不住,我要开始了!” 这句话大背江湖一般规矩,照理南天一鹤时杰华为十二洞天主人,在他未曾明白表示之前噶丽丝是不能强行动手的,果然时杰华,冬青两人耸然动容,同道:“才大侠既敢小觑敝帮,就请动手吧!” 噶丽丝正要如此,轻笑声中“刷!”地,一剑往两人中间分去。 黑衣人的名头确实不凡,尤其受过教训的两人更加不敢大意,见黑衣人扑来,各自左右侧身,先求自保再求攻敌。 冬青与时杰华俱是以掌上功夫见长,但再强也不敢与青霞相碰,这一见短剑翻飞不禁大为顾忌。 冷面秀士面上虽不露痕迹,心中却早已愤恨之极,铁掌微一托,冷冷道:“才大侠的宝剑真个犀利无比!” 噶丽丝自知功力不够深厚,自不能不借宝剑加助威力,闻言也不受激,反而讽嘲道: “怕宝剑的就趁早别打!” 噶丽丝的武功虽及不上忆君,但数日之间不断被忆君谆谆指点,已非前日万松岭上可比。这时尽力而为,时杰华与冬青竟丝毫看不出破绽。 时杰华,冬青两人心已先生怯意,加上噶丽丝短剑威力奇大,一时间三人竟战个平手。 只见洞内绿光打闪,剑气纵横,活活风声似狂飚过谷撩得南天一鹤,冷面秀土两人衣袂飘飞。 “当!”内时有锣声传来,冬青与时杰华似为之一震。噶丽丝见隙便钻“呼呼!”攻出两招,一长身直往内冲去。 时杰华气得怒火填膺,大叫道:“那里走!”两人拼命追上。 噶丽丝此时以轻功为第一,两人如何追得上。这泓澄洞府虽是第一洞,内里却没有什么机关布置。噶丽丝一路行来毫无阻碍,但闻得“当!当!”锣鸣越来越急,愈来愈清晰。 “嗖!嗖!” 一排排硬弩意图阻挡她,但噶丽丝身着宝衣,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阻拦。只见她一掠十丈飞快人内。 突地前面火光大明,噶丽丝一惊,只见洞内已然在望,数十个大汉举着火把朝着洞D奔来。 “鼠子给我退去……”噶丽丝大喝声中,身加大鹰攫免由上扑下。宝剑一挥。数十只火把减去一半。 噶丽丝只觉顶上天光微明,繁星点点,心中正在诧异,那晓冬青与时杰华已相继奔出。 怒吼着往黑衣人扑来……噶丽丝一转身,冷冷道:“慢来!” 南天一鹤见对方如此沉着反而一惊,向冬青打个手式,两人同时在黑衣人前一丈处停往。 喝丽丝往四下一看,发觉自己竟在群山之中,立身之地居然是个极平坦的谷地的天然城墙,而十二洞却是内外进出的孔道。 敢情南天一鹤的老巢,竟是个四面环山之谷,这此耸人云屑的峻岭变成谷地的天然城墙,而十二个洞地是内外进出的孔道。 噶丽丝暗叹一声此地工程的浩大,不但谷中建满高楼大厦,连山岭之上也是楼舍遍布。 且不说噶丽丝感叹不已,此时南天一鹤反而紧张不止。只见先前那数十个帮众,一齐围着两人道:“不好了!四处强敌来犯,帮主及所有护法俱已外出迎敌,一十二洞已有五洞被敌攻破!” 这十二洞是南天一鹤师门相传之地,经数世经营才有如此规模,多少年来无人敢犯,这一听说强敌来攻,还有家不大惊的。 噶丽丝也觉出异样,原先黑沉沉的世界,此时突然灯火通明,远处喊杀之声竟隐隐传来。她不知道,在她来此泓澄洞口时,在四山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注视着她,待她一冲入洞后,竞相继攻出。 也是蜈蚣帮太过猖狂引来这多强敌。 且说噶丽丝看出异样,幕后面上微微笑了起来,她很快就意会到,必然是有人继她之后,来攻这天下武林痛恨的蜈蚣帮心腹之地。 突地谷中火光上冲,南天一鹤知道必已有高手漏了进来,眼看大势不好,急得他再无暇顾及黑衣人,招呼冬青一声,两人匆匆往火头奔去。 噶丽丝见周围人跑得个干净,不由得笑了。虽然她原先是以牵制娱蚣帮高手为主要任务,但此刻也用不着了。她微一打量,立时朝第一洞奔去。 忆君放慢了座步,在那些山麓间,他看得出有不知多少武林人士在注视着十二洞天入口处。也不知有多少蜈蚣帮的暗卡埋伏在草丛中。 他轻快地换过衣衫,此刻他又变成了他的另一个化身——白衣人。 这次行动忆君丝毫不敢大意,金蛇灵鞭隐藏在腰间,他有一股说不出的冲动。因为多少年来,他一直盼望着这一刻。 时间像飞一般过去,噶丽丝已入洞许久,他不敢再事等待,直接地往第五洞——风云洞奔去夜色是这般宁静美妙,但他听得出附近有数不清的呼吸声“今夜怎会有这许多人聚会于此,难不成与我打同一般主意?”忆君如些自问,他想如真是这样,对一切行动实在太为有利了。 风云洞是十二洞中最险恶之一洞,内中没存一人看守,但机关消息埋藏之巧,却是任何人也不敢试法的。忆君为着慧真子,不顾一切及自身安危了。 “咻咻!”的储备鹰飞翔声愈来愈多,似乎蜈蚣帮也觉察到有过多的敌人环视,也不敢再轻视大意。 “砰!” 一溜蓝星火花从东边出岭冲起,紧接着西边、北边同冒起两朵蓝星……忆君心中诧异,立刻停步观看,只见远处山岭间。 竟有数以百计人影,直注此方奔来。呐喊之声,兵刃反光,使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,他心中一喜,当下再也不隐瞒身形,展开脚程直往第五洞口奔去。 风云洞较另十一洞都要低矮些,忆君才一冲入,立觉一股霉臭气冲曼已极。 几盏油灯悬挂在洞口,内里一片黑沉,这情形即使艺高胆大的忆君看着,也有些发毛。 略为检束一下衣装,忆君放胆入内,在那从万佛心手中获得的图中,他晓得了大部冷玉奇所建的机关埋伏,只是心里上免不了仍是紧张不已。 光线已完全没有了,但忆君仍视若通明,一丝也不能影响他的速度。 只见这地道甚是弯曲,才进去十余丈,忆君猛觉足下一软,连想也不想他功力已布满全身。只闻弓弦声历久木绝,一排毒箭上下左右,四面八方一齐射到,击在白宝衫上一阵击鼓般乱响。 这是第一个埋伏,忆君微微一笑。虽然这埋伏一点也奈何他不得,但他却叹息冷玉奇设计之巧。 再往内深入,地势渐低,忆君从图上得知,将逢着水牢,这一点也困他不住,果然才行十步,洞底突然降低,与低凹的水面几乎相接。一股臭气漫溢出来,这水也不知有多污秽。 忆君微一皱眉,突然身形平飞出去,在那间隔不足两尺的水面洞顶间,一飘而过。 只见他一关关闯过,丝毫未受到阻碍,这完全得归功那张图的帮助。渐渐行至洞中央,地面忽地宽敞,一扇大铁门出现在他面前。 忆君摸摸脑袋,心想:“图中可没有这扇门呀!”当然这必是南天一鹤事后自己加的了。 这铁门修建得恁地古怪,门扶桶上面,竟各自镶着面铜镜,在暗中微发出一点金光…… “这是啥玩意?”忆君自问,轻身走上前去。 在铜镜中他看见自己影子,竟是一个短胖一个瘦长,敢情这两面镜子作法不同,是以所显形象也也自不同。 正当被这两面铜镜牵去注意力时,那晓身后已缓慢降下一铁栏。这铁栏降得如此缓慢,一丝风声也未带起。突然“卡答!” 一声,铁已与地面牢牢结合。 忆君惊得飞快转过身来,一掌往后击去,只闻“砰!”地一声,因那铁栏中间空隙太多,劈空掌力竟大半透栏而去。 忆君心想:“这栏只不过要封来人退路,反正我也不想后退,理他则甚!”又反过来细察此扇铁门。 这铁门密合甚紧,忆君双手隔空往门上推,那晓这看似沉重异常的铁门竟“依呀厂一声打了开来,内中竟有灯光点亮着。 忆君飞快一瞥已知内中没有人,才一恍身入内,铁门复砰然关上。 忆君懒得去试试那铁门是否还打得开,仔细朝这室内打量。 只见这竟是个不算小的石室,形状长方有些似应甬道,一十八个铜巨汉排列当台。 “这不是仿少林寺的罗汉堂!”忆君嘲笑道,奋力往外一板,“卡!”一声碎裂声,石像的两只大破粗细手臂,竟被忆君生生拧断。 “雕虫小技俩也敢拿来唬人腿!”忆君不禁想起以前在月峰巅举巨石威风,自傲地一笑。 第一尊石像才被毁去,第二第三尊突然联手攻来。这十八尊是一个比一个大。到最后一个起码有千斤之重。 这两尊石像虽然配合得妙绝人衰,但碰着亿君仍是一闪即过,他连还手都不想了。修忽闯过八尊。 此时已来至石室中央,身后八尊突然一齐掉过头来,身前十尊也机声轧轧,似将同时发动。忆君一看身前十尊俱高达三丈,尤其最后一尊与第九尊几乎将石室整个垂直而挤满“卡答!”一声机件呐动声,第九尊也朝忆君冲来,忆君要闪躲是不可能,因此尊面积过大,竟无缝隙能让他钻过。幸喜凌霄步妙到极处,忆君一躲过雷霆万斤击来的两掌,忽觉石像手肘间微露缝隙。他想也不想伏着凌霄步,竟从石像肘下一闪而过。 那晓正当忆君得意之时,突然“轰!轰!”之声大作,只见十八尊石像齐往当中挤来。 第九尊拦住他退路,第十八尊拦住他去路,忆君不禁失色,到此时才悟出这十八尊石像厉害之处。 “嘿!”忆君吐气开声,两手一撑第十尊以第九等。 “砰……”石像互撞,他只觉双手压力大增。 轧轧机声如雷,十八尊巨像一寸一寸向内聚拢。如让其完全密合,忆君怕不变成肉酱。 “天助我也!忆君大喊,额上冷汗涔涔,只见他面泛红光,气息微显急促,看似吃紧异常。 “……吾人穷阴阳之端,造化之源。忘其形以养其气,忘其气以养神,忘其神以养其虚,虚实相合则阴阳相而成矣卜…” 这一行字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然。 欣喜欲狂,他几乎忘却这阴阳相辅之功。立时他瞑目静坐,双手一左一有缓缓向内收进,阴阳之气已在他体力奋然欲出。” “扎扎厂机声渐小,石像再度向后退去,忆君宝像庄严,心灵已达到一念不生的地步。 此情此景可说是举巨石的重演,突然机声停止,忆君从地上站起,轻轻叹息一声,再往前行进。接着的千九尊石像再也没有什么花招出来。 石像后又恢复一片黑暗,忆君行功过后有一身轻的感觉,信步走去,黑暗中似有两点灯光闪耀。 突然一声凄厉已极的喊声传来,忆君听得心头发胀,只觉这喊声中,包含着无穷的痛苦和失望。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呼号,忆君仁快的天性,被激得热血沸腾。 循着发声处,他似箭一般奔去。 地道更为宽敞,火光陡地消失了。忆君觉出迎面又是一扇大铁栏挡住去路。 ---------- wwwx兄 OCR 第十八章不入虎穴 忆君小心翼翼,很缓慢地靠近这扇大铁门,从外形看来这扇铁门较前一扇更厚更重。表面油漆得光滑无比,在黑暗中发出那淡淡的亮光。 忆君轻轻推了推,竟是纹封未动,他不敢全力以赴,生怕自己的冒失,换来轻易的牺牲,因为他不敢讲,自己人洞以来,对方是否完全未曾发觉。 他再度举起了手往门上按去,掌上内力往外徐增,突然觉出门上冰凉得出奇,立刻猛将手掌撤回,细细一看掌上又没有什么异样。 “嘿!这模样那算得上天下第一奇人玄机子的传人!”忆君陡地豪气大发。气涌丹田,一蓬!蓬厂两掌直往铁门拍去——只闻铁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倾轧声,突地飞打开来——“叮当!叮当!” 一串铃声随着铁门的打开直向甬道内里传出。这两道好长好黑,地势竞渐渐往下低伸去。 忆君知道身形已是败露,于是再也不顾忌什么,一身真气充布四梢,握着金蛇灵鞭似飞般往内里闯去。 突然一阵微小的声浪传来——“妈的!这风云洞也会出事情,今天看来大势不妙!” 忆君警觉地一飘身上了洞顶,背脊往洞顶一靠,那晓背心一阵刺痛,敢情顶上竞布满如蜂针一般细小钢刺。幸喜忆君周身罩着天池宝衫,否则也是着了道儿。 一盏灯火从洞里一摇一幌而来,两条人影拖着沉重步子,口出怨言道:“老李自己不敢出手,硬要咱们来看。哼,还不一定又是上次那只该死的老鼠去玩这铃绳!那个小于敢不要命闯这风云洞!” 另一人依依吾吾答应着,突然他张口喊道:“啊!老张,那铁门…铁门开了…”语气未落两人已如木偶般呆住,油灯错黯的光辉照映下,两人的脸孔扭曲而恐怖。 忆君“呼”地飘身下来,突然他头顶一昏,一个踉跄几乎跌了一跤。 “咦!”他惊叹一声,连忙运真气,却丝毫没有异样,他一掌往那提灯者颈上拍去,立刻那人被封的穴道解了下来。 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忆君一手将油灯提过,另一手飞快往那人手腕脉胳。 那人面上惊骇已极,张口嚅嚅道:“门门……你手!你手!” 突然他面上一阵紫气翻冒,眼上一挑墓地死去。 前次的教训犹如昨日,他来不及再解开另一人的穴道,赶紧盘膝坐下,他知道金蛇灵鞭有解毒之功效,立刻将金蛇灵鞭拿了出来。 “老张……嘿!李四……”一阵呼唤往地道中传出,隐约能觉出有十整条人影朝此方行来。 忆君心蓦地紧张,虽然金蛇灵鞭的一双利齿已隐入他右掌,正将毒素丝丝吸出,但再快也不能人来之前吸尽,何况还有一只左掌。 逃走他可不愿意,索性闭日打坐,除了护住心肺的真力外,其他的迸发而出,只见天池宝衫似吹气般鼓起,隐隐有风雷之声,这可正是阴阳相会的功夫。 “嘿!…白衣人,快……快禀告长老去!” 其中一人觉出白衣人有些不对,立刻止住他们道:“哈!这白衣人不过是瓮中之鳖,何需劳动长老!咱们将他擒了吧!” 又一人道:“是啊!那门被他推开,门上有全长老断魂五毒之一。哈!看来咱们哥儿有乐可享了。” 忆君闭目不言,但心中已大觉轻松——“凭你们这几块料也管得住我!”心中想着,竟将护身真力收去大半,天地室衫立刻平了下去。 “嘿!好重!”十作人将忆君抬了起来,另一人去拉那李四。突然“呼轰!”一声,忆君护身真气蓦地暴发,只闻十余人同时惨叫。忆君稳稳地回复跌坐的姿式,而抬他之人竟被震得四面飞出,轻的跌翻地昏死过去,重的撞在壁上脑浆迸裂,只余下那去拉李四之人,骇得他掉头如飞奔去。 忆君要追杀已来不及,此时他行功正至紧要关头,一丝也大意不得。 “当!当!”锣声急如骤雨,在洞中回复来,忆君听得嘴角泛起冷笑。 “咱今天不闹他个地覆天翻真愧为白衣人了!”他心中如此想着,望望那甬道深处。盏茶不到突地站了起来,手握金鞭龙行虎步般直往内去。 “这风云洞中也让人进了来!”飘来一个焦灼的声音,内里含着责备也含着煌急。忆君这次再也不避让,昂然地迎上前去。 转过数曲弯道,前面豁然开阔,偌大一间石室迎面在他身前展开。 数十个劲装黑眼汉子分列两侧,当中立着三人。一个银须尺许的老者,看着白衣人的来临,微微一笑,道:“白衣人侠仙驾此处,咱风云洞主灵山之狐洪武有失远迎讶!”但忆君看得出这风云洞主一盏灯火从洞里一摇一幌而来,两条人影拖着沉重步子,口出怨示道: “老李自己不敢出手,硬要咱们来看。哼,还不一定又是上次那只该死的老鼠去玩这铃绳! 那个小于敢不要命闯这风云洞!” 另一人依依吾吾答应着,突然他张口喊道:“啊!老张,那铁门…… 铁门开了……”语气未落两人已如木偶般呆住,油灯错黯的光辉照映下,两人的脸孔扭曲而恐怖。 忆君“呼”地飘身下来,突然他头顶一昏,一个踉跄几乎跌了一跤。 “咦!”他惊叹一声,连忙运直气,却丝毫没有异样,他一掌往那提灯者颈上拍去,立刻那人被封的穴道解了下来。 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忆君一手将油灯提过,另一手飞快往那人手腕脉胳。 那人面上惊骇已极,张口儒儒道:“门门……你手!你手!” 突然他面上一阵紫气翻冒,眼上一挑墓地死去。 前次的教训犹如昨日,他来不及再解开另一人的穴道,赶紧盘膝坐下,他知道金蛇灵鞭有解毒之功效,立刻将金蛇灵鞭拿了出来。 “老张……嘿!李四……”一阵呼唤往地道中传出,隐约能觉出有十整条人影朝此方行来。 忆君心暮地紧张,虽然金蛇灵鞭的一双利齿已隐入他右掌,正将毒素丝丝吸出,但再快也不能人来之前吸尽,何况还有一只左掌。 逃走他可不愿意,索性闭目打坐,除了护住心肺的真力外,其他的迸发而出,只见天地宝衫似吹气般鼓起,隐隐有风雷之声,这可正是阴阳相会的功夫。 “嘿卜……它农人,快……快禀告长老去!” 其中一人觉出白衣人有些不对,立刻止住他们道:“哈!这白衣人不讨是瓮中之鳖,何需劳动长老!咱们将他擒了吧!” 又一人道:‘退啊!那门被他推开,门上有全长老断魂五毒之一。哈!看来咱们哥儿有乐可享了。” 忆君闭目不言,但心中已大觉轻松——“凭你们这几块料也管得住我!”心中想着,竟将护身真力收去大半,无地宝衫立刻平了下去。 “嘿!好重!”十作人将忆君抬了起来,另一人去拉那李四。突然“呼轰!”一声,忆君护身夏气摹地暴发,只闻十余人同时惨叫。忆君稳稳地回复跌坐的姿式,而抬他之人竟被震得四面飞出,轻的跌翻地昏死过去,重的撞在壁上脑浆迸裂,只余下那去拉李四之人,骇得他掉头如飞奔去。 忆君要追杀已来不及,此时他行功正至紧要关头,一丝也大意不得。 “当!当!”锣声急如骤雨,在洞中回复来,忆君听得嘴角泛起冷笑。 “咱今天不闹他个地覆天翻真愧为白衣人了!”他心中如此想着,望望那甫道深处。盏条不到突地站了起来,手握金鞭龙行虎步般直往内去。 “这风云洞中也让人进了来!”飘来一个焦灼的声音,内里含着责备也含着煌急。忆君这次再也不避让,昂然地迎上前去。 转过数曲弯道,前面豁然开阔,借大一间石室迎面在他身前展开。 数十个劲装黑服汉子分列两侧,当中立着三人。一个银须尺许的老者,看着白衣人的来临,微微一笑,道:“白衣人侠仙驾此处,咱风云洞主灵山之狐洪武有失远迎讶!”但忆君看得出这风云洞主灵山之狐洪武的微笑中,怀着无比的畏惧。 他想索性装得老练点,总还算至今尚是无人会知道过他真面目。因此他傲然道:“咱忆君今日专为闯关,敢问此洞之责全由你这老头儿接待吗?” 灵山之狐洪武面容微变,抱拳卑笑道:“大侠有问敢不回答,从此以后五十丈即非老儿管区,在这里完全是由老儿接待了!” 忆君在这几句话中,已看出洪武不是一个什么出色人物,看他如此自低气势,显然这风云洞主要机物并不在他手中保管。他望望那五十丈后,竟又是一片漆黑,突然一声惨号从内传出——“哼!是了!”忆君心中暗呼:“后面必是那蜈蚣帮囚人之处了,唉!苍天助我!”这一下可真被他猜中了,但也只猜中了一半。 “吠那老儿!”忆君不宣气地喊道:“五十丈后又是个什么地方?” 突然他发觉洪武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,立刻又回复那卑顺的奴才像,道:“小的未曾入内过,详细情形不能得知,总之不会下于两人吧!” 忆君冷哼一声,心中对这灵山之狐立刻增加警惕,心中飞快转了数转,立刻提步上前,一面道:“多谢你这老儿指点,咱今日就试试这天下闻名的‘困英牢’吧!” 忆君才一起步,两旁黑衣劲装大汉陵地同时大喊一声,钢刀出鞘齐举,怒目瞪视着白衣人。 灵山之狐伸手笑道:“慢来!慢来!大侠也情不知这里的规矩,小的虽知自己微末技俩差大侠甚远,也不能不接待大侠呢!” 忆君冷冷一笑,道:“敢情还有这条规矩,好吧!注意,咱白衣人先就闯你这关!”说完忆君金鞭轻扬,疾如飘风般向灵山之狐洪武扑去。 这灵山之狐不但武功高强,而且更有过人机智,否则怎能担这风云洞大的重任。也是机缘凑巧,今日他适逢有事在黄衣魔身侧,不然忆君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进入蜈蚣帮心腹地带。 灵山之狐明白自己身手与对方相差甚远,忆君才一动手,立刻他身子微弯,突地向旁跃开去,口中喊道:“白衣大侠暂时住手,咱洪武有一句话!” 忆君心知他必是要掏什么鬼,但自己是艺高人胆大,也不怕他什么来着,立刻顿住了身形,冷冷道:‘’老头儿有话快说,别耽搁时间了!” 灵山之狐仍是一脸笑意,说道:“白衣大侠艺冠宇内,我洪武是自知不敌,大侠如一定要动手过招我做主人的自无说,只好舍命奉陪。但如果大侠能接得下我这不成气候的三掌,小的不但让大伙轻易过此关,并且能指点大侠‘困英牢’的一条明路!” 忆君考虑了一下,虽然他并不敢相信灵山之狐的话,但这一口气却不能不争,顺便也好让蜈蚣帮等知道自己的厉害,因此他道:“咱就接你三掌!” 灵山之狐见目的达到,脸上哈哈笑开,仍慢吞吞道:“大侠身着宝衣,这对……” 忆君不待他说完,复冷哼一声道:“你可是要我将这宝衣脱了,哈!要我脱虽无问题,不过贵帮的牺牲代价可要大大增多了!” 灵山之狐脸色一变,干笑道:“这老儿晓得!” 忆君愤恨洪武的奸狡,果然将衣衫尽去,立时他那绝俊的英姿挺显出来,此刻他装伪装尽去,完全本来面目,只见他眉目含威,朗秀的气质,令蜈蚣帮一般人看得呆了——“哼! 动手吧!”忆君将衣衫收藏好,愤愤说道。 “唉!”灵山之狐感叹一声,他从未见过如此英挺的男儿,从年岁看来对方尚不足二十岁,然而功力却已这般高深了。 “大侠留神了!”忆君现出真面目后,洪武称呼已经有些蹩扭,说完洪武骨格突地一阵格格作响,满头银发胡须全然暴涨。 “好精深的混元气功,洪师傅是太极门的了!”忆君不经意地笑道。 灵山之狐不敢答胜,一身内力全都聚集在双掌,只闻地大喝一声“嘿!”左手后伸平放于胸际,右手缓缓向亿君双目抓去。 忆君心中暗骂一声:“好毒辣!”双目一霎不闪地注视着龙来五指,只待那“二指”一到,他即要暗施辣手。 数十个帮众静看着洞主与敌人过招,全场一丝气息也没有“这是第一掌!”灵山之狐口中大喊,右手“二龙抢珠”墓地化为“推心置腹”,在距忆君眼前不足四寸之外突然翻掌下拍。 “砰!”一声巨响,灵山之狐洪武的右掌已击到忆君胸部,紧接着又是一声“砰!”这次可是左掌击在亿君腹处了。 灵山之狐银胡飘动,如果忆君身着宝衫受他一掌而夷然无伤他或可相信,但此刻肉身迎挡,他双掌打实,确确实实觉得出那挺拔的肉体。 忆君掀眉而笑,灵山之狐两掌虽是不轻,但他仍毫无困难地接下来,眼看着对方数十对惊诧的眼睛,他心中微有些得意。 灵山之狐面容一整,道:“大侠身手真个不凡,但在下仍未能心服,敢请大侠能将双目闭上?” 忆君心想:“这又有何难,索性让尔等败得口服心服吧/果然忆君将双目闭上,嘴角却孕育出一种安祥的音调,突然忆君觉得足下又是一软——“嘿!”他张目一瞥,两手向下猛击立刻身形直线般飞起——“鼠辈放尔!”他膛目大喊,那晓陡地顶门阴风罩体,一个丈余方圆的金丝网楼头扑下。 这金丝网时间计算得准确已被,更何况忆君先前足下已虚,劲力跟本未完全用上,立刻被这网子罩得满头满脸。 灵山之狐等早伏着这一变化,全都退后得一千二净,甫道深逢黝黑,那还有他们的踪影! “好个恶毒狡计!”忆君不禁有些自怨自艾,他后海又忘了蜈蚣帮等的不讲信义的惯技。 这金丝网质料坚韧已极,忆君手足被缚丝毫动弹不得,而青霞宝剑又未带在身边,否则也可派派用场。 忆君。心知自己已身陷险地,霎时真气布满全身,这时宝衣也来不及穿上身,真个失策已极。 金丝网慢慢上提,逐渐顺着甬道向内里送去,黑暗中灯火陡地大放光明,灵山之狐洪武等又出现来。 “白衣大侠此刻感觉如何?哈哈!灵山之狐嘲笑道。 忆君心中早已想好脱身之计,因而面容泰然得紧,闻言也不愤怒,在网中安祥地笑道: “咱白衣人从未受过这身樊牢笼的滋味,今日得亲身体验,也该佩服你这灵山之狐了!” 灵山之狐哈哈一笑,脸色有些得意,他向帮众们一挥手,嘲道:“大侠请也在这困英牢中憩息憩息吧!”说完那金丝网再度向里移去。 忆君不再说话,静静地打量四周,蜈蚣帮无人敢靠近他,他也乐得仔细研究这风云洞的构造。 这时又连转数弯,洞内更形宽敞,如不是一直在延伸下去,跟本可说是间完美的屋子了,两壁上灯火盏盏,发出股股迷迷蒙蒙阴沉的光茫——灵山之抓走在前头,不时回首看看那被自己角计拎获的俘虏,也不时发出胜利的笑容。 “哟!”灵山之狐洪武转身朝忆君说道:“白大侠就请在内休息吧!” 忆君朝前一看,只见迎在面前的又是铁栏,只是隐约觉察得出内中是间巨大已极的石室。 “困英牢”三个金字缕在铁栏之顶,两个帮众正将铁栏打开。一行人进了石屋,铁栏“砰!”地关上,樊着忆君的金丝网一直被拉到石室当中才停了下来。 “孩儿们好生看守着,咱请示帮主去!”洪武说完匆匆从对面一扇门离去,敢情他也无能力将忆君收拾下来。 忆君毫不在意,看看那绕着洞壁一圈小如鸽笼的铁屋,他想,那内中一定是囚着蜈蚣帮暗中虏来的人质了。 “不知父兄与陆叔叔是否也在其中?”他如此自问,竟先不去考虑自己脱身的问题—— 这种小铁屋怕不有五、六十间,门上只有扇尺许见方方的窗格,里面是什么个情形完全不能看见。 场中摆着张大木床,上面放着锁足铐手的剂具,旁边放着条两尺把长小皮鞭,这就是仅有刑具了。 “蜈蚣帮处置人犯会如此轻松?而刚才的惨号是那么凄厉骇人,谁不成这屋外尚有别室?”不敢相信耳目所见,其实他是还未完全明白个中奥机。 每一间铁屋前立着个黑衣帮众,忆君算算人数,心中不禁是大为难,他功夫再高难将数十人时击倒,而且身上还有这么一层网子。 这时壁上一面铜锣突然轻敲四下,立刻有两名帮众走向门边算来第四间铁屋,铁门打了开来,屋内自动走出三人——这三人每人俱是骨瘦如柴,满头乱发似节,散焕的目光都对高空中忆君怜惜地一瞥,立刻被如狼似虎的帮众拉向台边。 从这三人步履蹒跚的形态上,忆君一眼看出第个俱被点了天残重穴。这们是人身死穴之一,但如果要手法巧妙,不但能使不死,并且一丝伤痕也看不出.只是一经点中,不但武功全失,而肤肉立时似豆腐造的股,连最好微的抚摸,也会像受到刀割般痛苦。 喟叹一声,暗道:“难怪只需要这根小小的皮鞭了,即使一个指头也足够了啊!” 立刻又是一声声惨呼响起,忆君只觉血脉贲张。陡地他张臂一振,紧勒的金索竟被地震断数根,立时有一只手破网而出。 “嘿!”突地忆君一声闷哼,手已将怀中的白玉萧拿出,飞快地奏上嘴唇间……“呜呜!” 一丝萧音似从天上响起,忆君五指熟练地跳按,立刻室中充满着一种激越兴奋的情意。 连续不断的音响,似一根无形的魔杖敲击着场中数十人的心扉。有数人已拿起了那传递警讯的锣槌,但立刻为忆君如仙乐的箫声所迷惑。 整个动态似乎被他这无与伦比的萧技所停顿。蜈蚣帮众人每人俱如痴如呆,一些捧着脑袋,一些抱着肩肿,那一无穷的思虑随着一缕萧音,飘至虚洲无觅的极远处。 萧音由震颤一变而无限欢愉平和。像一个青年而包含着无穷爱心的母亲,着:“睡啊! 睡啊!” 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,场中人只觉睡意上腾,眼皮沉重得要垂下。后人都像返回稚龄的幼儿,舒畅地躺在慈母中,受到抚慰,还有那如梦般的歌声……“睡啊!睡啊厂终于每人都跌进了甜密的睡乡。 萧声逐渐消失,场中变得静极了,那三位蜈蚣帮的囚犯安静地躺在刑台之上,面容透露满足而舒适的笑意,。憔槁的肌内,也透出一种新生的活力。 “唉!” 忆君长吁口气,双手费劲地将金线索一根根用指揉断,先前他也是用此法才能挣脱一右手。 忆君破网而出,很快地将天地宝衫穿着好,他心中暗忖道:“幸喜这内中无高手,否则只要一人不被自己萧声所蛊惑,那后果真将不堪想像!”然而此刻他毕竟成功了。看他飞快在场中巡游一周,每一个蜈蚣帮众都被他点上穴道,在六个时辰内是不会清醒了。 铁屋仍整齐地环列在他四周,窗门小小的,从外面看不清什么,他也有些不敢去开启,虽然他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能进入些禁地,然而他也恐慌,害怕那太大的希望将换来无比的失望。 僵持了一会,他只好缓步向第一间走去,离耶铁屋不到两尺,他伸手几乎已碰着门领。 轻微的鼻息声从内里传出,是这么有节奏舒畅。 “卡!” 铁门被忆君用力震开,放眼向里面望去,这间方圆不足六尺的小屋中竟横七竖八躺着五个人。 每人的形状与最初带出的三人一般,瘦骨峨峋,颚骨高耸。 较之入相尸骨真地去之不远了。 “爸爸,二哥不在里面……”忆君轻轻掩上门,顺着秩序一间间打开去。内中的情景几乎一般无二,看着这些囚犯苦痛的情形,可想蜈蚣帮是何等歹毒了。 差不多屋内都是五人,忆君一个也不识得,想到他们曾都是各大派叱咤风云之人物,忆君不禁为这批囚犯惋惜伤痛,他此刻怀着满腹悲愤,却一丝一毫也爆发不出来——看看只剩下十间不到,忆君的心渐渐下沉。 “依呀!” 这扇铁门他开得特别缓慢,他眼睛麻木的向内里望去,习惯的他以为内中必又是挤满着一堆,一堆那形同枯槁的囚犯。但他突然似受着震骇。 “嘿!是……”他扶着门柄,只能说了这两个字,一阵眩目的晕昏,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要仆倒。 屋内盘膝坐着一人,花白胡须似乱草般掩遮去他整个面颊,满是鱼纹的眼角,松弛的肌肉,但仍隐隐发射出一种威严气质,而这种威严气质正是忆君身上所特有的,所独具的。 此人身后直立着一身躯特别高大的汉子,虽然长久的折磨使他英风消耗殆尽。但那修伟的身材,宽广的肩肿和骨架,使人一望却知必是个英雄人物。 楼褴的衣衫几乎从这两奇特之人身上腿落,忆君在卓立的大双肩胛上发现了一些东西,一些足以证明某种事实的东西。 “看,斑痕!”他强自镇定地向自己讲:“二哥十四岁时与老虎肉搏所留下的痕…… 唉!” 地缓缓踱了进去,轻轻地似乎怕将两人吵醒。他还记得父亲一点模糊的形象,但这盘坐的老者那像他父亲啊——他还记得古强健硕如狮的形象,但这卓立大汉那有一点似他所记得的但他却确实知道,这两位就是他所要寻找之人了。 忆君双手轻柔地在两人鼻梁上一阵推拿,静静地等待着两人清醒——在一刻忆君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处身在何险境,他注视着这即将清醒过来的两人,心中既难过又高兴。虽然这两人此刻的模样,对他是如此陌生,陌生得近乎两个世界的人,但那一种亲情的天性,将他与他们拉得很近很近。 突然盘坐的老者眼睛渐渐张开了,在仅仅露出的一丝眸子之中,是如此黯淡无光彩,又像是迷蒙着一层水气,使他费力地向外看着——“强儿……强儿,你……你听见这萧声吗?”他断断续续:“吹得真好啊!除了陆大哥还有谁吹得了这样好?” 忆君觉得心都要跳出来,他想大喊,但声音梗塞在喉管,只能哑哑地响了两声,再说不出其他的话了。 “强儿!强儿!你在哪里?”老者继续喊问,显然他神智尚未完全清醒,或许是他受的创伤太重了,只闻他又低呼道:“这会是梦吗?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声音居然在死前三日听到,唉,这是真的吗?”他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极尽温柔的策声,嘴角又浮起那满足的笑意。 忆君不敢打扰他,虽然忆君很想告诉他:“那不是梦,那是真实的,你的儿子忆君已经来救你了,刚才的萧声就是他吹的呀! 除了君儿外还有谁能及得上像陆伯伯的好呢?” 忆君只觉泪水儒儒,此时他没有带面巾,顺手用衣袖拭去泪水,将那管白玉策缓缓再拿了起来。 “呜呜!” 尖细而又柔和的策声再度升起,这一次内中包含着只有欢愉,无限的欢愉,任谁听起来也会觉精神为之振奋,为之陶醉,所有被催眠的人闻着这萧声,不多时刻竟一个连一个地苏醒。 卓立修伟的大汉也清醒过来,他似对眼前这弄萧童子一丝毫也不觉得惊奇,只怀着赞叹的声音道:“除了陆叔叔还有谁能吹得如此好?”他被这欢乐愉悦的萧声吸引得忘其存在,迈开大步逐渐向忆君靠拢来。 “强儿,别打扰他!”盘坐的老者带着一丝责备的口吻说道,立刻就沉缅在这优美而恬静的乐声中。 “强儿”一怔,依顺地又步回老者身后,张着对失神的虎目,钦羡地看着这弄萧少年。 忆君觉得自己又回复到幼年时代。树下避暑,马上驰骋,挂月峰上偷偷练功,这些令他终生不忘的片断,像一张张活生生的图片,泉涌地在脑海中出现。而且父亲,兄长不也是仍坐在前面倾听吗?忽然间萧声高拔,在那低沉的音韵中隐隐透出杀伐之气氛。 像是千古无敌的英雄,手中握起了百载难逢的宝剑,然后自然地那么一挥,立刻天地为之震动,风云为之变色。 铁屋内的另两人脸上惧是激动的神色,这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雄风,在他们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。 “呜”最后一声锐利音符消失了,但余音袅袅何止绕梁三日而已! “你是谁啊?”那大汉终于问话了,他没有发觉屋外的蜈蚣帮一个个都如死尸般躺在地上,他仅牢牢地瞪着亿君手中的白玉萧,语音发颤,又吐出一句:“爸,你看这白玉萧……” 忆君悲哀地想道:“父亲,二哥都不认识我了,唉!说来也快十年了,十年之中变化有多么大啊!” 老者没有说话,他一直看着忆君带着微笑的面孔,他像在欣赏某件曾属于他的珍贵宝物,而这宝物失落太久了,久得几乎使他快遗忘了。 “这是梦啊!”老人重复地说着这话,但忆君看得出他内心是多么高兴。 门外涌塞着一百余人,全是从破坏的门户走出,闻着萧声而聚拢来的。当每一位看见忆君那似金童般神光照人的容颜,不禁要相信世上有仙神之说了。 “这不是梦啊,爸,二哥!”忆君露出最动人的笑容,白玉策在手中上下被抚弄着,犹如十年前他在父兄面前的模样般。 老年人几乎一直在梦幻中,听着这话,他带着怀疑的眼色,说道:“你是谁,难道会是君儿,啊!你与忆君真相像呀!”他怀疑的并非是面前是这人是忆君,而仅仅是这突来的如梦般的境界是否真实的。 “我是君儿啊!瞧,我已经长大啦!”忆君从地上立起,仰了仰头神色倒有些得意。 “你是君弟?那么…那么……”一直挺立的大汉也怀疑着。 忆君的眼泪险些忍不住要涌出来,但他全力克制住,他不愿在如同废人的父兄前露出过多的悲伤。 “你,二哥也不认识我了吗?十年来我变了这么多,但我来接你们回去了!”忆君的手缓缓向老者伸去,说道:“爸,让我扶你起来吧!” 这老头子突然泪水扑簌流下,牢牢地握着忆君伸来的右手,泣道:’我知道你一定是君儿,一定是君儿,即使你不是也别告诉我你不是,啊!天呀,我多想你啊!” 忆君再也忍不住泪水,他反手也紧握住老者的双手,拜至地上,泣道:“爸,不孝儿忆君终于见着您老人家了,我也多想您啊!大哥……大哥也快来了。” 突然老者全身一阵颤抖,像全身陡地消失了力气,头缓缓低坐下来,紧握的双手也紧放松开了。 “爸!”忆君轻喊一声,立刻他醒悟到父亲已被点了天残重穴,那还能承受得住这番刺激。 他微微一笑,想到:“这天残穴我却是解得!”立刻见他盘膝而座,从双掌运足真力往老者脑海揉去。所到之处气气丝丝上腾。紧跟着老者苍白的脸颊红润起来,双目也再度张开。 “君儿,君儿确是你吗?”老者喜极而泣,脸上露出似春阳般和煦的笑意,说道:“想不到我古义秋今日得再见亲人,唉! 这苦也受得太久了,君儿,你先将这些朋友的瘤疾也解了吧!” 忆君看看身后那一百多人,面上稍微露出点为难神色,但一闪即逝。立刻座盘在地,令那些人一个个从他身前经过,以他绝顶的内功真力,将那久被封窒的穴道一冲而破。 几乎经过两个时辰,忆君俊美的脸上已显出疲惫萎顿,终于将所有囚犯被点穴脉—一解除开来。 破烂的衣衫,露出古义秋瘦弱的腿,看他颤巍巍地立起身来向忆君走去,古强跟在他后面。 “爸!”忆君迎着父亲张开手,牢牢将古义秋抱住。他此刻体格发育完全,已与古义秋一般高下了。 古义秋感觉一身轻松,十年痛苦的枷锁一时消除,他几乎仍不敢相像这是事实。听着屋外那百余人流涕哭泣的声音,他也感觉忍不住泪水的冲激。 “君儿,啊!你已这般大了,快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情形?大哥好吗?”古义秋怜爱地看着幼子面貌。这一句话突然将忆君从激动中清醒过来,他一转身朝两扇大门望去,只见铁门深锁,尚是无人发觉内中已生突变。 “爸!咱们还处在险地,蜈蚣帮大约今晚遭遇武林正道联手攻击,是以这里尚无人发觉……” 古强一惊,道,“这么说来我们还能够逃出这牢狱?君弟,你是怎么能够进来的?” 这时有数人已去开启那扇大铁门,只是他们穴道虽解,但功力全失如同普通人般,如何开启得了那沉重高大的铁门。 忆君至此不禁有些心慌,看看这将近两百位废人,他那有能力将他们同时带出这险地,更何况外面的情况的一点儿也不明了。 “回头走!” 他第一个想法是如此,但一想到那些多如牛毛的险关阻碍,虽自己已有图样,而且功力卓绝,但要使二百人顺利通过,真可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 0爸!”忆君最后坚决道:“由我一个人出外开路吧,从此屋至蜈蚣帮腹地大约也不远了,咱先去会合天下英雄将蜈蚣帮摧毁再来救你们出险吧!” 古义秋微笑道:“只要能见娱蚣帮飞灰烟灭,我就死在此他又有何妨?君儿你放手干吧!” 忆君点点头,重复将面罩带上,直往铁门行去……古义秋惟伴的脸上含着笑意,穴道虽被解,但以后也永远是个废人。不过有子如此他是何等骄傲。他没有问忆君武功得自何人,也投有问忆君十年来遭遇如何,但他明白一点,即是他的幼子也已成人,并且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。 忆君打开铁门头也不回而去,因为在他心中自己是马上又要回来的。然后他关上铁门放步行走。 又转了一弯,到了一间大厅,较之里面更大二倍,此时烛光摇曳,光线极为惨淡。他鼻孔轻轻嗅了两下,道:“咦,什么气味?” 大厅里一个人影也无,冷清清地摆着数十张桌子,椅凳俱全,生像是有一番聚会。 突然隐隐传来一阵呐喊声,忆君立刻朝大厅尽头奔去。 出口在望,外面天光微露,忆君看出数以百计的人众聚集在一片广场,分成两个集体。 “是谁?”暮地右侧一声轻叱道:“胆敢闯入帮主明令之禁地?” 忆君:“嘿嘿!”一声冷笑,心想:“就先拿你开刀吧!” 立刻他如闪电般朝发声处扑去……十二洞天之内,此时即将被闹得天翻地覆。 “当!当!当!” 一连三声锣响!在那官宇顶端一人大喊道:“各位朋友既然夜访敝帮,帮主已传令竭诚招待,敢请各位至宫前广场稳待,帮主自会与各位朋友交待个明白!” 这时十二洞天灯光干百,楼台宫宇在烛光映尉下如巍然怪兽。在主殿之前伸出一个丈余高下宽广已极的平台,台下绿茵铺地,正是块平坦而柔软的草地。 “好吧!咱们失别动的与黄衣老怪谈个清楚再说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峰顶响起,立刻四处暴喊连连,广场中顿时涌进数百大。 “帮主下令,十二洞天内除风云洞外一切勤守,恭迎各大派朋友人内!”又是那声音呼道。 场中自然形成两边,朝台的右方聚拢了各门派人物,左边几乎有相等的蜈蚣帮人手。 火炬在场子四边一束束亮起,场中立刻大变,右方以武当派的人手最多,堪称已倾力而出。掌门人“浮尘了”正与数个老者打着招呼。 “各位前辈对敝派的大思,贫道先在此谢了,大功告成后再亲自登门拜谒!” “哈哈!咱白眉老儿还不是想检这现成便宜,谁愿真个帮你,等会儿你救你的人,我们还是得救我们的人?徐老儿,大雄和尚,无为道长你说可是?” 只闻得一连串朗笑,敢情不但五子仪余三子全到,连灵土真人也来了。 原来这次武林正道突攻十二洞天,完全是浮尘子发起的,不过其他的人也早有“攻其无备”的心意了。 台上突然走出一行六人,这一行人才出现,左方的蜈蚣帮众同时弯腰行礼,口呼:“长老在上,受孩儿一礼!” 白眉老人一看,笑向灵士真人道:“想不到做个小小蜈蚣帮长老也真不错!” 灵土真人唱叹一声:“道消而魔长,今日之会尚吉凶未卜呢?” 玄静子,清真人,鹿加等都随在两位老者身侧,玄静子轻轻问来昆兰道:“你看见黑衣人与噶丽丝吗?他们也该出现了啊!” 焦诠此刻正安慰古濮,道:“庄主也无须如此担心,有这许多朋友帮助还怕不能将伯父救出?咱焦诠必先助你!” 古濮神情有些木然,他摇摇头,道:“我并非以为不能将父亲救出,而只担心是不是有机会解救。今天总觉心神不宁,似乎有什么重大凶事要发生。” 另四位在主也在人堆中,每人都带着紧张神色……这时无为道人突然发现焦诠,拉着他笑道:“诠儿,十几年也不来见见我这出家伯伯?” 焦诠玉面微泛红,正不如如何答复,幸喜白眉老人在旁解说道:“看!看那黄衣老怪快出来了,还与小一辈的取笑则甚?” 果然殿中步出一十二位童子,每位童子手持一烛台,台上一根如水晶般透明的烛,吐着十二团小小的光华,但映着这十二童子亮黄衣衫,分外显得明艳可爱……“帮主驾临!”一声呼号,场中蜈蚣帮一方除长老外全体跪拜伏地。 这时曙光已露出点项儿,东方天际一点鱼肚白色。月儿也悄悄落至天边。 只见殿中跟着步出一黄袍大汉,满头的赤发,明亮的大眼闪闪发着威严的光芒,天庭饱满却透出许多凶杀之气。 “好一个人物!”无为道长赞道:“真不愧一代枭雄,如能守身持正,天下武林还不是归他一人所有?”他这句话虽有一些夸大,但却确是肺腑之言。敢情像他这般的高手,对方身手如何自能大概料得出。 这黄袍大汉一出,全场立时鸦雀无声,烛火照在他威严又略带狰狞的脸上,使人生出处身在阎王殿上般。 黄衣魔僧静静地往台中一张虎皮椅中一坐,眼光冷冷望台下扫视一周,许多胆怯的被他冷凛的目光震慑得低下头去。 “哼!”大雄禅师鼻孔内冷哼一声,说道:“走!咱们也该上去几个,总不能任他高高在上,而我们似受审般站在下面?” 说完他招呼一声,立时十数条身影从人群中飞至台上。 台上六位长老与黄农魔僧视若无睹,倒是那十位童子娇叱一声,同时纵身过来挡在黄衣魔僧身前。 “让开,咱要见见中原各大派高手!”黄衣魔僧狞笑道:“竟敢在会期之胶,轻犯咱蜈蚣帮重地!” 十二个童子闪身退开,南天一鹤时杰华微笑立起身来,道:“诸位不吝赐教,就请落座吧!” 无为道人老实不客气,领着十余人在台子的有方坐下,心中却想着:“这黄衣老怪敢情是化外野民,这么不懂礼教!” “敞帮本预备本月望日宴请天下英豪,既然天下武林同道今日悉数聚会于此,敝帮自然不能不有个交待……”时杰华满脸骄横,傲然地当众说道。 “赶紧将咱们的人放出来,否则誓将这十二洞天化为灰烬!”台下一片呐喊,群情甚是激动。 时杰华颜色不变,瞥了黄衣魔僧一眼,只见他脸色铁青,生像愤怒已极,时杰华仍冷冷道:“敝帮自创立以来,无时无刻不以熔合天一武林宗流一体为矢志。帮主武功天下无敌,尔等受其恩泽所被,乃旷古难求之机缘……” 大雄禅师突然起身,说道:“阿弥陀佛!我佛慈悲!吾等出家人四大皆空,恕万难接受贵帮美意,但求能将本门子弟生还即可!” 无为道人也起立道:“峨嵋派萤火之光,怎能攀附贵派?只请将本门弟子放回!” 立刻场中纷纷鼓噪,一些在咒骂着蜈蚣帮骄狂无耻,一些在威胁蜈蚣帮赶快交出人来不可。黄衣魔僧气极而怒,立起身来似欲讲话,又坐下身去,南天一鹤时杰华知道要以普通手段制今天下武林是行不通的,他又道:“蜈蚣帮为武林之首乃迟早之事耳,诸位不服留待以后再谈。现在请进那风云洞府‘忠义厅’,在那里诸位自然能见着所要找的人!”说完他当行步下台,缓步朝远远的第五洞行去。 “帮主,帮主!”厅内冲出一全身劲装汉子,看他一步五文如飞掠来,身手竞不弱。 时杰华走在最前拦住他道:“什么事如此在大惊小怪?竟敢当着天下武林朋友丧尽蜈蚣帮的脸!” 来人竟是灵山之狐洪武,他此刻气极败坏,一翻身跨到黄衣魔僧身前,道:“小的该死,忠义厅让人侵入,炸药已被秦岭铁抓洪启峰引发!” 黄衣魔僧与数位长老同时大惊道:“火药已引发,这……”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,直似天崩地裂般。一股红光夹着千百块碎片冲上天,众人被惊得四散躲避。 只见忠义厅中冒出火焰,风云洞府已整个塌下来……“好吧!原来黄衣老怪要以此毒计来危害我们!”人群中有人大喊,立时会场大乱,只见各人兵器出鞘,一声混战就此开始。 黄农魔憎及数位长老正欲反身应战,突闻一声悲号:“爸呀!你死得好惨,咱不杀掉这万恶的黄衣魔僧誓不为人!” 立刻一条白影从火焰中飞出,朝着黄衣魔僧如猛虎般扑来“蜈蚣帮的贼子纳命来!十年的监禁所受苦难还不够?竟以此毒手段残害他们!”白衣人喊道。 全场之人都明白了是什么回事,每一人都恨得咬牙切齿,所要救的同门与朋友既已长理地下,还能再隐忍不发呢?黄衣魔僧哈哈大笑,指着扑来白衣人道:“死得好!死得好!看本帮主毙了你!” 白衣人惨笑一声,手中金鞭一幌,道:“今日你死期已到,看你能张狂到何时?” 千毒鼠一纵身上前,道:“帮主指挥大局要紧,这白衣人留给我们吧!” 立刻于毒鼠手一挥,长白双雕沈一鸿沈一雁,冷面秀士冬青,子母离魂圈于桂书,屠龙手麦南又团团将白衣人围住……四周已变一片血腥的屠场,黑白两派在此作了殊死之斗,蜈蚣帮内高手如云,如非有大雄禅师,无为道长等苦苦支撑,正道之人将完全不敌了。 白衣人金鞭在手,他四下一望却发现不了黑衣人的所在。 “她到那儿去了!”忆君希望喝丽丝能出现,那么剑鞭合并,威力将增大一倍不止,然而噶丽丝却不知去向,……父兄的死使他心灵如中巨相,他毫不闪避地迎着十二道犀利的目光,仰天长笑一声,轻蔑地道:“要你们干什么?叫黄衣魔僧来!” 千毒鼠将手中五尺根一坚,道:“帮主岂能受此侮辱,咱们六人早欲再会你白衣人,只要赢得我们六人,帮主老人家自会出手!” 白衣人登后之目一瞪,顿时威稷四射,他傲然说道:“你们很得七魔之名,在我白衣人眼下还是如同废物——” 这白衣人口气好大,这六人在江湖上的地位之高,已是顶尖儿了,任谁一人俱可成为一方之霸。可是白衣人对他们居然视若无物,而且从形势看来,显然六人已打定联手进攻之意。 于桂书道:“白衣人,我念你身手不凡有心劝你投降归附我帮,帮主必重用于你,富贵荣华享用不尽,但愿你三思……” 白衣人不待他说完,已冷然笑道:“蜈蚣帮多行不义,滥杀苍生,父兄之仇岂可不报! 我白衣人今日非大开杀戒不可了!” 墓地屠龙手麦南大喝一声,打断白衣人话头,凶恶地道:“前次‘一柱峰’处放过你,今日你休想能全身而退!”这麦南身材且壮,满头白发根根竖起,生像欲择人而噬的模样。 白衣人哈哈大笑,道:“你们要上就一同上吧,少费些唇舌,我白衣人岂是怕事之徒!” 麦南嘻嘻一笑,道:“这倒甚合我胃口,咱就不信你白衣人绝艺如此不凡。”说时,他已气沉神蕴,全身骨骼连番暴响,双手陡地伸长两寸,正是名震天下的“屠龙掌法”。 白衣人气闲神定,飞快往四周一瞥,只见黄农魔僧高踞殿上,十二位童子环绕在他身侧发令指挥。 天光已明,场中一片混乱,惨呼喊杀声不绝于耳,白衣人只觉一阵心悸,关外五雄等人早不知淹没至何处了……“麦长老请小心了!”于桂书如此喊一声,转头向诸人打了个眼色。 白衣人轻轻一笑,金鞭已平置于胸,正是“玉女分锦”之式,道:“麦老儿动手吧!” 麦南狂吼一声,双掌齐出,一攻一守似两只巨虎,一只张牙舞爪护住周身,一只昂首疾冲,攻向敌人。 “好招!’它衣人冷笑一声,金鞭平里挥出,一时鞭影如缤,竟似千万条罩向了屠龙手面门。 这“玉女分锦”使出竟与鹿加的大不相同,完全是以守为主,他不欲在一招之间就令敌手伏尸于地。 屠龙手一掌打去,只觉对方鞭子布出一种阴寒之气,自已掌力击于其上,竞似打上墙壁“砰砰!”有声……屠龙手心中大惊,心想“这是什么功夫?”虽然胆子为之一怯,但他却不肯退后,暗中一咬牙,突然招式一改,左掌微曲点向对方右手“曲池”,右掌突然地横切敌左臂。 白衣人“天阴正气’响未真个使出,但对付屠龙手一人已足足有余。 屠龙手面露狞笑,自知自己与敌人差上一截,抱定不求有过的想法。只见对方左手指拇突然竖起正好迎上自己右掌掌心,右手金鞭闪动,不知何时已临至自己面门……“嘿!” 屠龙手立刻抽身后退,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右掌改切为挥,身形陡地退后半丈总算避开对方的金鞭。 旁观的六人同时出了身冷汗,不约而同向前跨了一步,每人都心情沉重,只觉这白衣人身手高强已极。 麦南面红如赤,气息微促,双掌发出开天裂地之力,招数霸道精妙,确称得上江湖罕见。 白衣人心中微叹惜:“如此身手却助纣为虐,怪不得我忆君只好下毒手了。” 突然台上传来声锐啸,黄衣魔僧在那方说道:“白衣人身手不凡,长者们视势而为吧! 别令对方小觑我蜈蚣帮了!” 千毒鼠全维钧明白黄衣魔僧的意思,向那方微一颔首,冷道:“白衣大侠请听在下最后一言……” 白衣人毫不再留余地,怒道:“休再多言,吾白衣人岂能屈节入你蜈蚣帮。你们六人同上吧,否则谁也不是我对手!” 长白双雕久未言语,沈一鸿将背后古松纹长剑一拔在手,怒道:“瞎眼的小子,今夜你是非葬身此地了!” 立刻七人一同跟上,白衣人哈哈大笑,声震四野,手中金鞭如剑般竖立,道:“今朝盛会,实平生之一大快事,诸位长者们可别藏私啊!”说完他左足微动,飓地一鞭往千毒鼠面门挥去……这七人前几日才吃过黑衣人苦头,此时可谨慎多了。千毒鼠不闪不避,五尺毒棍一举,沈一鸿沈一雁两兄弟的一只长剑,已经两次削向对方腰肋。 白衣人朗声大笑,足下纹封不动,金鞭一收左掌已由肩划出,但见掌影如山,六人拳脚交加,俱是无门可入……天光已是大明,场中尸骸累累,十二洞天的楼宇已有数处冒起火头,但黄衣魔僧对这些完全无动于衷。只见他一双神目,牢牢盯着白衣人手中金鞭,上下飞动。面孔露出沉思的模样,时而露出震骇的模样。 白衣人此时身法展至极处,快得似一缕白光,穿插在七人之中。突然听得屠龙手“嘿!”他一声喊,接着“砰!”一声碰击……一条人影似流星般飞出,余下六人陡地分开——只见麦南跌翻在地,双手抚着胸口,脸色变得如金纸般。 于桂书大惊对方武功的高强,连如何打伤麦南的手法都未曾看清,自己人已受伤一个。 七人中以冷面秀士冬青身手较低,其余的俱在伯仲间。麦南外家功夫第一,却被对方轻易地掌倒,这份功力另六人自料不如。 “白衣人大侠好掌力!”南天一鹤时杰华语气中含着怒意,无比冷傲道:“但要在此地逞能却是不宜!” 白衣人此次话都不讲了,冷哼一声,金蛇灵鞭再次出手,一“悬崖飞蛇”鞭似游鱼般直挥向沈一鸿,时杰华两人。 时杰华素以掌上功夫称雄武林,“赤鸠掌”阴狠毒辣样样兼备,只见他在掌赤红,使的正是二十一式“赤鸠掌法”。 时杰华早在五十年前与武仙上官清过手过一次,那时上官清是没没无名,但不数招间时态华就败在她鞭下,是以时杰华一时一刻也忘不了这条“金蛇灵鞭”。 他自然知道面前这白衣人必与上官清有密切关系,只因他生性阴狠,骨子里虽将满腹怨毒一齐注在白衣人人身上,表面却毫未显出。 “赤鸠掌”纯为阴柔之劲,不但招数极是繁杂多变,出手之间更显轻灵飘忽。 六人再次合围,配合严密威力竟是奇大,长白双雕的两只长剑更加一对毒蛇,见隙便钻,有缝便刺。 但最令白衣人顾忌的仍是干毒鼠的千毒棍。 蜈蚣帮七位高手合战一位白衣人,而帮主黄衣魔僧更在旁掠阵,难道一位白衣人竟受蜈蚣帮如此重视。场中请人都如此想。 这事自然有原因,后文自会述出。 六人将白衣人团团困住,每人俱是运足功力凌厉攻上。这六人除冷面秀土冬青外,俱年逾九旬,功力之深厚,实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。 在广场的另一方,白眉老人等五位顶尖高手,每一位都被两位属于洞主身份的缠着,一时之间也战得昏天黑地。 白衣人已将八成功力展开,全副心神用在施使“灵蛇三十六式”,“天阴正气”也从掌中鞭上涌透出来。 六人只觉对方柔劲之气越来越重,并得一种阴寒之气刺骨生寒。 白衣人在南天一鹤,冷面秀士的两双手掌,长白双雕的双剑,千毒鼠的千毒棍,于桂书的子母离魂圈合攻之下,兀自守少攻多,金鞭挥出,六人不由得随着鞭势旋转,不觉又过去三十余招。 白衣人战得豪气勃发,蓦地引吭长啸,突然金鞭打闪。一招“似屏似锦”在周身布出一圈逊色幕,六人随着这势同时向后退了一步。 “哈哈!蜈蚣帮不过尔尔,我白衣人也太过高估了!”白衣人张狂笑道。 六人吃他奚落,气得须发俱张,一幌身又同时扑上。南天一鹤展开“九天步法”身子腾起空中,伸出右手一招“直捣黄龙” 猛向对方天顶碰去。 长白双雕也是凑合得巧,两剑一左一右同是“封”守招术,拦着敌人去路,后面子母离魂圈如狂风般也疾袭白衣人下盘。千毒鼠。冷面秀士却分立前后,只待对方一发步即要下杀手。 这番攻势险恶之极,白衣人心中暗笑,不慌不忙突地展开“凌霄步法”,左手“观音指莲”一道劲风急袭南天一鹤小腹。 中下方位地运转,竟从长白双雕两剑缝隙中插空而过。一招“横地灵蛇”只见金光耀眼,正好封住等在外面两人的攻势。 六人几乎要为白衣人这一身出色的功夫喝采,但也更激起他们奋战的决心。南天一鹤掌扬处又领先扑入战圈,只见他掌心赤红如血,直取白衣人双目。 白衣人身形稳如山岳,他心知此刻最强之敌人——黄农魔僧伺在侧,只待自己功力一显出不济就要上手了,是以他已打算好必须速战速决。 六人又将白衣人围在核。乙,只见奇招绝式,如狂风暴雨般向当中的白衣人猛袭——这六人俱是娱蚣帮的长老,江湖上名重四方的高手,如不是因得着黄衣魔僧的命令,谁也不肯如此目失身份群殴的,但任谁一个也不是对方的对手。 战况又是难分难解,一片金光在六人中纵横上下如电闪般迅速,白衣人身法之巧妙实在天下之罕见。黄衣魔僧面色愈来愈沉重,只见他嘴角间哺哺细语,不知说着什么话,却一步步向此方行来。 “啊!” 又是一惊叫,金光陡地暴张,却见冷面秀士冬青瞒珊退出,右臂上血流如注,正是被金鞭划开条寸来深口子——黄衣魔僧连忙跃至冬青身侧,只见他浑身乱抖,似是极寒无比,立刻脸色又为之大变,匆匆拿出粒丹药令其服下,又转身后观战场。 白衣人见黄衣魔僧已来至战圈两丈之处,不禁心神一凛,剩下的五人俱是强中之强,这一丝机会如何肯放过?于桂书的子母离魂圈划出两道银虹,一招“母子相依”一前一后直取白衣人背脊,长白双雕两人手手相会,功力竟是倍增,左右手各自削出一剑,但闻嘶风声大作,威凛已极。 一时间剩下的五人俱全力进攻,但见五条人影会围如铁桶,直向当中并迫而去。 那晓白衣人清啸一声,跟着一条人影破空直上,在那五人合攻中,摹地涌出万道光华,宛如一团金轮直向五文外黄衣魔僧扑去。 “老贼接招!白衣人大喊一声:“有种的别跑!” 黄衣魔僧阴冷一笑,却没有回答,待白衣人足才一沾地,竟飞快向左跃开数文。白衣人正自一呆,暗忖黄衣魔憎为何不肯出手,立刻又被五位蜈蚣帮的长老牢牢围住一白衣人怒极而忖道:“好吧!等我解决了一条狗腿再宰你这狗头吧!”想完心胸不禁一畅,暮然豪壮仰天长啸,金鞭一圈又往五人攻去。 此番白衣人真如出山猛虎,又宛如一头大鹰,首当其冲的竟是干毒鼠全维钩——“唉呀!” 千毒鼠大叫一声,身子又箭般被挥出,迎面一跤跌在地上昏死过去。 剩下的四人更胆颤心寒,白衣人已动了真火,一招一式较之先前更是凌厉凶猛,无论进攻防守,都足以致于死命。 虽只有五人大战,然而声势之烈,欲胜过四周数以百计之人。只见鞭来到往,掌剑拳根织成一片洪然气流,吹割得野草如披靡逆倒。 “着!” 南天一鹤时杰华大喝一声,在那金光银霞中,只见他一只赤红手掌赤红得刺目.正闪电般向白衣人肩头打去。 白衣人不闪不避,等得掌离肩不足三寸,微微一沉,南天一鹤的掌虽是打实了,劲力却完全被卸去,而白衣人的金鞭也临到了颈项。 时杰华只觉颈项冷飓逼体,他不明白这正是天下之无双之“天阴正气”的威力,正待闭目待死,幸喜长白双雕与于桂书奋力来救,白衣人金鞭一撤,总算放过了时杰华一命。 黄衣魔僧突然在旁道:“这就是有名的‘天阴正气’了,诸位得小心不能让其劲气扫着!” 时杰华吓得一身冷汗。白衣人嘿嘿笑道:“想不到你这胆小的竟看得出我这手功失!” 说完金鞭指东打西,加以他身法奇妙无比,此刻又将敌人逼迫得慌乱奔转。 数十招又如狂风骤雨般过去,于桂书的一副子母魂圈,双雕的长剑,南天一鹤的赤鸠掌又形成了铁桶合围之势,长护短攻居然拉平了些。 白衣人似有些不耐,看了看四周战况,只见无论己方敌方都伤亡过半。各种厉害关系在他胸中一闪,他轻轻叹息一声——黄衣魔僧突然喊道:“住手!我有话说!”这话不只对五位酣战之人讲,竟是向所有战场之人说,只闻他语声并不高亢,震得众人耳如鼓鸣,如雷响于耳旁,立时杨中全部停手——全场陡地向黄衣魔僧观望,黄衣魔僧极威严的脸上,扯出一狰狞的笑容道:“今日之事自不能善罢,我宇通文里奉劝大家一句话,蜈蚣帮乃天下之第一帮,宇通文里乃天下之第一人,如若不信请看此石!”黄衣魔僧说完遥遥向丈外一大石拍去,立刻大石化为齐粉飘扬。 “敢情这黄衣魔僧叫宇通文里!”忆君心中如此想:“只是这一手功夫我也能够呢!” 场中请人俱被他这手高极的内功手法震住,即是身属五子之大雄禅师也与这地步相差远甚,要知碎石成粉不难,难的是隔空碎石成粉,何况更相隔丈外。 大雄禅师肃容道:“宇通文里你自创蜈蚣帮来,十年之中毁了多少武林正道,凡侠义之士莫不恨你入骨,思生吞你为快。咱们虽然技艺与你相差远甚,但也不肯屈于暴力之下!” 黄衣魔僧冷哼一声,目光中射出荧荧光亮,面容可怖已极。 只见他徐徐转向白衣人,道:“这位白衣朋友怎么说!” 黄衣魔僧的武功大家没有见过,只见传闻极高而已。这位白衣人的武技可是众所共见,不但力战七位与七魔相等之长老,更获全胜的战果。 白衣人傲然道:“你要我教训你什么?” 蜈蚣帮众一阵鼓噪,十二位童子怒目抢上前来。 “退下!”黄农魔僧命令道,居然没有动气,仍平静问道:“武仙上官前辈是你的什么人?” 白衣人肃然道:“是我帅祖!” 黄衣魔憎点点头,又道:“黑衣人为何未现身?” 白衣人哈哈大笑,道:“我黑、白衣人一相会合你蜈蚣帮还能神气到今日?” 无为道人笑道:“想不到一代魔君也会与人谈起价钱来了,只不知他为何如此顾忌黑、白衣二人?” 白衣人也觉得有些奇怪,他在人群中寻见自己大哥仍在,洛水医隐仍在,其他的已毁去不少了,焦诠挂彩,连鹿加也受重伤。 他想了一下,道:“请说吧!’” 黄衣魔僧一笑,缓缓道:“你见过那忠义厅吧!” 白衣人声音突地有些发颤,他被勾起父兄惨死的仇恨,怒道:“我从里面出来的!” 场中人都不知道黄衣魔僧作何打算,但见着这两位天下奇人对垒,谁也抱极好奇与兴奋的心情。 “在这十二洞天任一个角落,即是山之巅顶我宇通文里都埋得有巨量火药,只需我一引燃,这十二洞天即化为烟土,似那忠义厅一般!”说时黄衣魔僧向那忠义厅指去,只见那处一片焦土瓦砾,浓烟们突突上冒,众人不禁一阵心悸。 “这么多人中,除你我之外谁能免受山崩地裂之损伤?”黄衣魔僧道:’必然是全数葬身此处7’白衣人虽不敢完全相信对方的话,但他却宁信其有,如真有,而黄衣魔僧也会真地将它引燃。 “你是武仙的传人地唯有你够资格与我宇通文里过手。哈哈!只要你赢得了我,今日之事我完全放过,不但安全护送你们出去,并且自动将这十二洞天的基业毁去,以后咱们再算总帐!” 白衣人略一沉吟,道:“要是我输了呢?”他自己也不敢讲有必胜的把握。 黄衣魔僧冷冷一笑,道:“这些人仍由你带走,不过你可得答应,终身不得与黑衣人有所关联!” 白衣人心中一喜,他明白只要黄衣魔僧一动手缠住自己,那么七位长老就将转战地方,这样,大雄禅师们必是不敌,黄衣魔僧的要求完全对己方有利,何不答应下来。 白衣人点点头,道:“好吧!我答应你的条件,如果我败了终其一生不得与黑衣人有所关联!” 黄衣魔僧面容一喜,两手轻轻一拍,又是十二位童于中一叫“飞奔上前,双手捧上一条黝黑长鞭,白衣人竟看不出是何种物造成的。 宋昆兰轻轻向玄静子道:“师父,那章格鲁不是也有条与此一模一样的鞭子吗?真不知叫做何名?” 玄静子又想到噶丽丝,心中有一丝担心,忧愁道:“那黑衣人与噶丽丝为何至今未出现?” 杨池萍在旁道:“我听小师妹说过,只要白人在,黑衣人绝不会现身,这是真的吗?” 玄静子点点头——“那么黄衣魔僧为何不许黑、白衣二人相见呢?”杨池萍又问道。 白眉老人在旁笑道:“黑、白衣人是第一奇人玄机子传下的两派传人,只要两派一合,则天下无敌,是以黄衣魔僧才会如此顾忌。” 这时广场上人群自动地又分成两边,将白衣人与黄衣魔僧围在当中,每人都只觉心神受着巨震……“老夫还有一句话要问你!”黄衣魔僧手握黑鞭,神色慎重道:“咱们这一交手生死存亡势难预料,敢请将姓名告示老夫?” 白衣人一怔,随道:“在下姓君字忆,请帮主先进招!” 黄衣魔僧右手持鞭低垂,左手平展横置胸前,气度浑宏已极,白衣人仍是两手交叉胸前,正是“玉女分锦”之势。 子母离魂圈于桂书叹道:“我从未见帮主如此应敌过!” 而在另一方,鹿加也怀疑道:“怎么这白衣人也有条金蛇灵鞭,怎么也使这‘玉女分锦’越手。咦!好久不见公子,也不知公子此刻到了哪里?还有噶丽丝姑娘呢?” “哈!”一位童子一面鼓上轻敲一下,立刻黄衣魔僧向左跨了一下,两条鞭子一黑一金,相映成趣。 炎日已高张,大地卜和暖如春,碧绿的芳草上两只脚底,正一寸寸地顺着一个方向绕着圈子……“白衣人会胜!”大雄禅师一方每人都如此猜。 “自然帮主老人家会胜!”蜈蚣帮中每人也如此猜。 无为道人叹息道:“自从武仙神故去后,是这么久未见着如此高手打斗了,看来今日两强免不了一番血战,我等只有干瞪着眼的份儿!”敢情他们这等高手,从白衣人与黄衣魔僧的步法架式上,即已觉出两者武功高到何种程度。 “哆!” 又是一声鼓响,黄衣魔僧绕行更急,脸容上狰狞可怖,头上白气直冒,显然全身功力已运用出来。 “咯!” 最后一声鼓鸣……“嘿厂黄衣魔僧大喊一声,左足微抬,倏忽跨前一丈,右手扬起,黑鞭虚虚向对方劈去。 白衣人心知对方只是试招,立刻左掌一拂发出一股莫大潜力,身形不闪不避,“叮!” 地一声金鞭已斜缠敌身——黄衣魔僧喊声:“好!”身形微撤,仅左手一招即将对方绝招化去,姿态从容已极。 这两人一动上手,果然惧是名家不凡,只觉一招一式莫不包含着无穷变化,虽出招缓徐,但个中精妙全场中任何人也觉应接不暇。 白衣人只觉对方掌力鞭风奇重无比,而且力道的传播竟是大背常规,这怪异的功夫他曾在千手如来施永黔身上看过,正是威力极大之“螭盘劲”。 黄衣魔僧因首先发招,在一时间抢得了主动,一鞭一掌发出阵阵如山岳之气,紧紧向白衣人压去。 白衣人只掌发出之内力,无法挡得住对方霸道已极的内力,心中不无诧异,这是他出道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事情。 “这对手真强啊!”两人都同一心思,白衣人“天阴正气” 施至极处,一身真气也从鞭身掌上发出,宛如一堵铜墙铁壁,黄衣魔僧的力道未于其上。竟“轰轰!”发出冲击声。 黄衣魔僧口中哺哺念道:“师父啊!师父!看来你的心愿是难以了了!”可惜他说的不是汉语,否则白衣人一定要大大惊奇了。 白衣人心中奇怪,突然口中清啸一声,“凌霄步”已施出,只见他一条身形带着闪闪金光,倏然突破黄衣魔僧重重鞭影,直飞上半天空。 这一变化令旁观人大吃一惊,平常较技除非不得已谁也不愿跃起空中,何况这种生死肉搏,其实他们是不知白衣人施出是“凌霄步地”,自然又当别论了。 此时阳光耀眼,只见了一条金龙由上扑下,有如神龙天降,十丈之内只觉“荷荷!”风声强劲已极。 白衣人无论举手投足,总显得那么潇洒从容,同时那金光越降越盛,所罩面积越来越大,临到黄衣魔僧头顶时,只见鞭势如虹,光芒四射,令人神为之夺。 场中之人俱是武林之高手,谁也认不出这是何等功夫,然而每人都知道,这一式所蓄的内力,足可开天裂地,移山倒海……黄衣魔僧眼暴奇光,心中极其戒备,暗忖:“玄机子北派素以轻功见长,怎么这厮功力竟这般高深?” 这念头在他心中如飞马奔过,为了要试试对方功力深浅,当下坐马沉椿,修地仰天双臂推出。 两团劲气宛如有形之物,运向白衣人迎去。 白衣人也是同一心思,此刻他陡地清啸,劲道更见加强,但闻“轰!”地一声巨响,一阵沙尘扬漫……场中人只觉大地似乎震动,四山似乎变形……白衣人的身形,那健硕的身形,防地飘飘上升几丈,只见他在空中略一转折,轻巧地在黄衣魔僧身后丈外降落。 大雄禅师一方大声呼采,对白衣人真是佩服到极点,这时沙尘跌落,渐渐露出黄衣魔僧身形,只见他面色铁青,鬓发俱凌乱飞张,身侧两个庞然大坑,正是两人比斗内力的成绩。 黄衣魔僧先前的傲气尽消,冷冷道:“白衣大侠身手果真不凡,足可称得上武仙传人,但我宇通文里仍要决出真正胜负呢!” 白衣人面罩仍覆,谁也看不出他面上表情如何,他点点头道:“帮主真个身手高强,咱君忆也佩服得紧,今日之事不分出胜败是不可罢休!” 黄衣魔僧深深地吸了口气,觉出体内并未负伤,黑鞭一抖,竞抖出一圈黑得发亮的光华,宏声道:“白衣大侠注意,老夫即将出手!” 白衣人轻哼一声,左右手转轻一击,发了脆响,道:“且慢!我尚有话说!” 黄衣魔僧一怔,问道:“你尚有问言?” 白衣人朗声道:‘“在下欲打听一个人下落,不知帮主肯否答复!” 黄衣魔僧更觉奇怪,他凶残成性但对这白衣人却极为顾忌,犹豫一阵,终于点头说道: “君大侠主讲!” 白衣人看了看四周环绕之人,都露出一副好奇倾听的神情,心中不禁微叹一声,立刻道:“请问武当派第十三代弟子慧真子陆师傅帮主将他收禁在何处?” 浮尘子,古濮本以为慧真子也如其他俘虏般,一同葬身在那忠义厅的爆炸中,听得白衣人如此说,不禁同时大喊:“慧夏子大师在何处,请速速放人出来!” 这一提起,立刻正道人士又同时激动,讨人骂战的呼喝,陡地又震动这广场。 黄衣魔憎面上突现杀机,沉声道:“大侠问得好,慧真子已与其他人一般,葬身在那困英牢中!” 白衣人仰天狂笑,讥道:“咱才从困英牢出来,内中有没有慧真子我难道发觉不得,想不到堂堂一大帮主,竟随口逛语!” 黄农魔僧面上一阵郝红,呐呐道:“这个……这要大快能胜过我自然会告诉你,否则你知道又有何用?看招!” 黄衣魔憎不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,黑鞭飞点出万道光华,把白衣人全身罩住,加上他身法奇诡,这种真正世上所罕见。 白衣人一声冷笑,也不再搭话,右手持鞭当胞一挥,仍是那招“玉女分锦”正面施出,加以他那沉劲和柔之“天阴正气”,使人一看即有种正大明光的感觉。 白衣人这时打法又大异于先前,只见他五尺金鞭化为一片金光,护在全身,攻守退让恍如一体,不但静如山岳无物能撼,且攻势威猛如万马千军。 这两人展开平生所学,激烈地缠斗在一起,全场之人无不瞩目而惊心,每人俱随两人的暴喝而紧张,随着两人的绝招而呐喊。 这时那十二位童子突然悄悄退后身去,趁着众人不觉分往十二个方向朝山奔去。 纷乱中谁也没有注意到,但白衣人机警过人,这一切全落在他眼里,他心中大吃一惊,生怕那十二人得着黄衣魔憎命令在不得已时要破约毁山,那么这里一切之人都要完了。 他过心神微分,黄衣魔僧鞭圈子墓地扩大开来.刷刷刷一连数鞭,直将白衣人迫退数步。 白衣人心中赞声好,故意卖个破绽,任得黄农魔僧长鞭递来,立刻金鞭一拦,左掌倏出,逼得对方非出手相抗不可……“轰!”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,两人倏然分开,这番黄衣魔僧促然不备又暗中吃大亏,气得他大吼一声,长鞭潮涌,直向对方排山倒海般扑去。 白衣人展开凌霄步,飞快地闪开一丈,冷冷道:“暂且停手!” 黄衣魔憎勃然大怒,道:一你又有何话要说?” 白衣人指指那十二位渐远的童子身形,责道:“咱可不愿受囚欺骗!这十二小子意欲何为?” 场中人翻数一惊,俱见那十二位童子越升越高,转眼中至峰顶,正相互招手打听着招呼。 黄衣魔僧随即明白,敢情这些童子已见启己落了下风,是以先攀登峰顶,以好作急变之准备。 “哈哈!咱宇通文里未发令以前,谁也不能滥发一箭,大侠请放心,咱们约言仍在!” 黄衣魔僧这番话似是而非,任谁也听得出甚是虚伪——白衣人冷冷一笑道:“在下要不敢相信帮主之言,既然帮主明言在先,无论在下胜败如何,帮主都须将这一批朋友安全护送出山,那么在下敢请此刻就让彼等出山,然后咱们再打不迟。” 黄衣魔僧暗恨白衣人狡猾,无可奈何道:“好吧!时长老,请代我送朋友们出山,不许为难他们!”